这一年除夕,齐布琛第一次回京后的生辰,过得十分低调。
老太太性子孤僻,又是曾祖母,没有亲自上阵,为晚辈大操大办的理。王氏倒想给女儿热闹一番,却被齐布琛劝住了:“还是罢了吧,又不是整生日。何况咱们家倒是有这闲情,大房只怕没什么心思。”
入了冬天,运苏的身体每况愈下,连腊月里的大祭都没有出来。
这给老太爷一心期盼的合家祭祖,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大祭的三天里,老太爷一直板着脸,直到过年都未能开颜,连带着老太太都情绪不佳,连打牌的兴致都没有了。
就这样过完了一个沉闷的正月,衙门开印后,科尔坤的公事突然忙碌起来,一连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甚至在衙门公署里住了几日。只是对于忙碌的内容讳莫如深,连妻子王氏都不知情形。
齐布琛心里默默地算了一遍,大概猜到是台湾的事情,却点了点弟弟的额头:“连阿玛的公事你都敢打听,还懂不懂规矩?莫非忘了阿玛是哪个部的?”
丰生吐了吐舌头:“知道了,阿玛忙的都是军国大事。我就是好奇罢了,现在天下太平,怎么阿玛还忙成了这样?”
北有罗刹,南有台湾,在丰生眼里竟然是天下太平?
齐布琛挑了挑眉毛:“你若闲着没事,就该多去探望二伯父,好歹也是你的半个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阿玛不在家,我和额娘也不方便多去,正该你勤快些。”
之前齐布琛虽然打算着让弟弟跟老太爷习武,再跟阿玛念书,无奈科尔坤公务在身,忙起来没个定数,无法天天盯着儿子,丰生的功课一度松懈下来。
齐布琛虽然重视弟弟的学业,但如今不住在一起,不能及时发现问题。还是科尔坤见苗头不对,连忙把丰生送到大房,让他和费扬古一起跟着二爷运苏读书,才把他散了的心思又收了回来。
丰生对二伯父这个先生也是敬重的,闻言便道:“我常和二哥一起去看二伯父的,二伯父还给我们布置了功课,我们每隔十日都要去交窗课本子的。”
齐布琛点了点头:“这样便好,不过二伯父需要静养,你过去了也不要打扰太久,平日把读书遇到的问题记下来,等二伯父有了精神再请教。”
见弟弟点了头,齐布琛却并没有放心。二伯父虽然学识渊博,却是精力不济。丰生今年已经八岁了,需要拜一位真正的严师,好好地读读经史子集,即便不为科举,也该学会明古今辨是非,腹有诗书,才能眼界更宽,看得更远。
这人选其实也有现成的。
齐布琛打好了腹稿,正要找额娘商议,却发现已经有个人抢在了她的前面。
大奶奶郭络罗氏拉着王氏的手,笑得格外殷切:“你们山东人杰地灵,最爱出才子,听令尊曾在你们老家的族学里任山长?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大先生了。”
王氏对大嫂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有些意外,连忙谦虚了几句,就听郭络罗氏又道:“我也不和弟妹绕弯子,我今天是来求弟妹的。我们家费扬古是真心喜欢读书,铁了心想走科举的路子,把我愁得不行,幸好他二叔教了他大半年,也他是这块料子,倒不妨试一试。只是他二叔最近病着,不好多劳神,他爹就寻思着要给他请个先生。可是我们那一房的亲戚朋友都是行伍中人,也不认得什么名师,我只好来找弟妹打听,你们家老爷子可还愿意收徒?”
大奶奶态度诚恳,王氏也动起了心思。
前些年王思览参加博学宏词科的考试,其实是不太情愿的。他早就绝了入仕的心思,不料姜氏却给他们父子都弄了举荐的名额,王思览便只好勉为其难进京应试,却在试后迅速告老,只领了个虚职,回来后还和姜氏闹得很不愉快。
直到吴兆骞入京,王思览见了一帮旧友,时常相聚饮宴赋诗,才对背井离乡搬到京城没了怨言。
然而半月前,吴家动身南下,终于踏上了返乡的路。京城虽然还有别的人,但最好的朋友离开了,王思览还是变得兴意阑珊,听又起了回老家继续教书的心思,却被姜氏死活拦着,夫妻二人最近正在闹别扭。
王氏知道,父亲虽然不愿做官,却也不想无所事事,要是能让他在京里继续传道授业,想来他是乐意的,倒也能解了母亲的烦难。
王氏沉吟片刻,便道可以帮着问一问,送走了连声道谢的大奶奶,当即便换了衣裳回娘家。
过了半日,王氏笑容满面的回来了。王思览果然没有拒绝收徒,只是表示要先见见人。
大奶奶忙不迭的回去帮儿子准备,王氏又把丰生叫进屋里,劝导了一番:“你成天舞枪弄棒的,学成了也只能做个马甲,想要做个有勇有谋的武将,还是离不开读书。明天你二哥要去拜你外祖父为师,你也跟着一块儿去,学些东西长些见识,就当磨一磨性子吧。”
丰生虽然更喜欢骑马射箭,却也不排斥念书,乖巧地答应下来,次日一早就和费扬古一起去了王家。王思览倒也没有为难自家人,只问了几个问题,又让他们写了一篇字,便点头收人。不过却不让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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