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夜再深沉,红袖坊里的热闹都不会清减半分。
车夫马三的院子在红袖坊一处角落里,地方偏僻不说,屋内更是简陋,但马三丝毫没在意,心里头甚至还有些沾沾自信。
为何?偌大一个红袖坊,有几个下人能拥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他马三可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更让马三骄傲的是,他虽然是红袖坊里的车夫,但却不是一般的车夫,整个红袖坊只有黄天云黄老爷才能使得动他。黄天云黄老爷是谁?那可是黄家的大人物,在整个雄阳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
马三此刻躺在床板上,翘着腿,哼着曲儿,心情很不错,因为前天来了消息:明日个又要去龙泉客栈运货了。
马三的工作很简单、也单一,就是隔三岔五地跑一趟龙泉客栈。
除开每月固定的薪酬,每跑一趟龙泉客栈,马三还会得到额外的打赏◆是碰上黄天云心情好的时候,打赏钱甚至能有好几两银子。
马三当然知道自己从龙泉客栈里拉过来的不是酒,而是人,但他不介意,拉酒是拉,拉人也是拉,反正这些女子和儿童跟他非亲非故。
“消黄老爷明天的心情比今日个的太阳还要晴朗。”马三美滋滋地想着。
突然,马三听到屋外有叩门声←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处小院,除开黄天云之外,几乎很好有人过来。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边是风宁城柳公子。
风宁城柳公子一日在红袖坊中闲逛,竟是无意来到了这处小院№三很难想象,像风宁城柳公子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主动与自己攀谈,更在自己客套的邀请下进入到了小院内参观。
当然,临别时,出手阔绰的柳公子少不了丢给了马三一块银锭子。
自那后,马三便盼望着那天柳公子能够在闲逛时再来到这处小院。
或许是马三的诚心感动了上苍,风宁城柳公子在后面还真又去了几次马三的小院,有一次甚至还坐到了屋中,与马三对膝而谈。
听闻风宁城柳公子离开了红袖坊,马三还失落过好几天。
“谁啊?”
这大晚上的,黄天云不会来,柳公子更不可能,马三不情不愿地打开门,看到有门口站着一位红脸老者。
“马三?”红脸老者正是星夜从家族赶过来的黄达。
“对,我就是马三,您是,……?”马三话未说完,便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
第二日,西山别院的池塘边,四角亭中茶香正浓。
“龙泉客栈的人让你送走了,与黄家交易的荒匪也不知所踪,一下子掐断了两条线索,你这是在扳倒黄家呢,还是在帮黄家?”儒衫中年人轻轻放下茶杯,淡淡地看着对面的白衣年轻人。
“大人放心,您既然放过了龙泉客栈的人,我自然会信守承诺让黄家坐实勾结荒匪的罪名。”柳风盯着身前热气腾腾的茶水,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喜欢喝茶。
他认同“万丈红尘三杯酒”,但对“千秋大业一壶茶”有些不感冒◎为他觉得,喝茶太磨蹭,喝酒才爽利。
“是么?”儒衫中年人不置可否。
“大人比我更清楚,即便是拿下了荒匪,控制住了龙泉客栈中的人,也同样坐实不了黄家的罪名,兴许还会被黄家的人反咬一口,说我们在设计陷害‰其如此,何不主动消去这两个看似重要却又不重要的证据,让黄家的人放松几分警惕呢?”柳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旨应该是死了吧?”儒衫中年人眉头一抬,目光注视着柳风。
“是我杀的。”柳风直言不讳。
“啧啧。”儒衫中年人抿了一口茶,戏声道:“还真是仇不隔夜哩!旨死了,黄云鹤估摸正被惦记着吧?黄家招惹上你,有得头疼了。”
“让大人笑话了,若是没有大人支持,我是万万不敢去触碰黄家的。”柳风微微低头。
“你这小子,嘴里一口一个大人,但心里对我又有几分敬意?”儒衫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我们也算有过几次接触了,你就不问问我的身份么?”
“大人若是不想让我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是大人想让我知道,我自然便能知道了。”柳风面不改色,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大人大度!”
儒衫中年人看似言谈无忌,但柳风深知与其打交道,过冷过热都会适得其反,不冷不热反而对其胃口。
“话虽拗口,但的确是这么个理。”儒衫中年人嘴角泛起了笑意,道:“跟你聊天着实无趣,年纪轻轻的,却是老练得跟个老狐狸一般!西柳部出了你这么一个怪胎,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哎,真是无趣!”
柳风脸色微变,因为儒衫中年人的话里有话。
说完,儒衫中年人站起了身,负手面向了池塘,问道:“还需要多长时间?”
“大人再等上三天,必然会有结果!”柳风语气肯定。
……
风宁城柳公子去而复返的消息,让红袖坊上下着实兴奋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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