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雄阳城中的一座高墙大宅当中。
面容清瘦的青衣老者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五扇围屏的太师椅上,在他的右手下方,黄达被许了座位,却是没敢落座,垂手站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
而在黄达身后,黄云鹤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觉得左洋只是碰巧经过?”青衣老者的声音很轻,但冷意十足。
“回族长,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探听,左洋今日的确是奉命捉拿豹妖,碰巧追到了粮仓。”黄达稍稍低了低腰,轻声回答。
“那些被左洋带回来的荒土女子和儿童现在在何处?”青衣老者正是雄阳城黄家的家主黄不易。
“回禀伯父,她们被送进了荒狩营。”
未待黄达出声,他身后的黄云鹤却是抢了先,说完,黄云鹤抬眼看向了黄不易,却骇然看到黄不易此刻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黄云鹤顿时便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吓得他慌忙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不长眼的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黄达怒吼一声,指着黄云鹤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回家面壁一个月!”
黄云鹤如蒙大赦,向着黄不易弯腰拱了拱手,而后逃跑似的离去了。
“我若是决意要惩符,你如此回护有意义么?”黄不易把目光从黄达身上挪开,静静地看着黄云鹤离去,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不堪大用!”
黄达心头一凉,他知晓黄云鹤在家族当中再难被重用了。
“这些年你为家族鞍前马后,功劳不小,八丈原之事,我就不深究了。但是,此事隐患不小,我的李轻舟会借题发挥。”黄不易瞟了黄达一眼。
正在此时,有黄不易的贴身老仆脚步匆匆地进来了。
“家主,派去龙泉客栈的人带回来了消息,龙泉客栈已经人去楼空!”老仆没有避讳黄达,直接说出了消息内容。
“这样看来,粮仓之事就绝对不是巧合,背后必然有人在捣鬼,指不定就是李轻舟。”黄不易蹭地从太师椅中坐起,盯着黄达问道:
“龙泉客栈的那个老东西呢?”
黄达知晓事情变得严重了,连忙回应道:“当时场面混乱,那老家伙估摸是趁乱跑了。”
“废物!”黄不易瘦脸一黑,喝骂道:“你若不是我的胞弟,我早就一掌劈了你。”
黄达额上冷汗直冒,挨了骂却半声都不敢吭。
“给我派人去找,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一定要把那老家伙给找到!”黄不易眼中寒芒闪烁。
老仆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鹰嘴崖那边有消息没有?”黄不易再次问道。
“有消息过来了,旨现在还没有回鹰嘴崖,但我派人去荒狩营探听过,荒狩并未追到旨〖应该是顺利地逃走了,估摸路上有事情耽搁,暂时没有回鹰嘴崖。”黄达小心翼翼地回答。
“没有当场擒下旨,仅凭这些荒土女子和儿童,还定不了我们黄家的罪°赶紧安排人盯着荒狩那边,若是龙泉客栈的人落在了荒狩手中,你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给除掉◆是龙泉客栈的人出来指证,再加上这些黄土女子和儿童,我们即便要洗脱嫌疑,也得大费周章。还有,红袖坊那边,你去盯着点,最近要慎重一些。”黄不易又坐回了太师椅。
“是,家主!”黄达点头答应,顿了顿,又面色为难地说道:“红袖坊那边一直是黄天云在负责,我现在去插手,恐怕有些不合适。”
“让你去,你去便是,黄天云这段时间,我另有安排。”黄不易把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是,家主!”黄达朝着黄不易弓腰行了一礼,而后便满脸阴霾地离去了。
黄达在黄不易面前唯唯诺诺,那是因为黄不易从小到大无论武道修为还是心机手段都远远胜过他,长时间的压制,让黄达在心中生起了对黄不易的天然畏惧。
实则上,黄达也可以称得上老谋深算。
黄不易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照看红袖坊,他稍稍琢磨便知道了黄不易的打算,无非是万一黄家坐实了勾结荒匪的罪名,他黄达便会成为顶罪的弃子。
而且,做出这个安排的黄不易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没有去隐藏自己的想法。
像黄家这样的大家族,族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几乎每一天都在进行,甚至少不了你死我活。
黄不易是黄家的家主,看惯了血脉亲人之间的纠纷仇怨,对于血脉亲情其实已经看得很淡。尽管黄达是他的胞弟,但在家族利益面前,该牺牲的时候就得牺牲,谁让他们父子让左洋给撞了个现场呢?
而且,依照黄不易的想法:若是黄达连自己的这些安排背后的目的都看不明白,那便是太愚蠢$此愚蠢的人,活该用来顶罪;若是黄达知晓了自己的目的,却最终还是让黄家坐实了勾结荒匪的罪名,那便能力不足≤力不足的人,留着又有何用?
……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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