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幸的天子,从来不是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的。特别是想当个好天子,就得遵守很多规矩,一言一行堪称万民榜样。
假如不遵守,就会有御史叨卜叨卜,直言进谏或上书建言,一直到天子遵守为止。特别是任命了苏砚这个御史大夫之后,德光帝简直就不敢有行差踏错,否则就是水深火热。
比如说,每逢初一、十五,按规矩天子必须留宿在皇后的仁明殿,表现对皇后的尊重。
可德光帝从没往过,连进仁明殿瞧一眼都不曾。后宫之事御史一直知道,本来还只是隔三差五念叨。苏砚上任后,追着天子天天刷日常,引经据典讲道理。
德光帝烦的抓头,恨得咬牙,却由于大祖遗训,文臣是不容许虐杀责打的,更不能因言论罪。这个苏砚是九弟举荐,又效忠职守,清肃官场风气,德光帝不能不给面子,只好被迫听一大堆帝后和睦如何如何,帝后不和如何如何的劝诫。
丫蛋的,天子连找个哪个女人睡都要干涉,真心很不自由。
但现在情况变了,宫变后谢贤妃获罪身逝世,德光帝又觉出梅皇后的好来,又总想起九弟劝诫,让他尽早弄出几个嫡子……他知道这是真心为他好,为国家好,可是呢,夫妻两有十年没那个什么了吧,陌生得很reads();刺帝。再说人家心里怨不怨呢?肯不肯和好呢?
梅皇后又不是普通妃嫔,得尊重吧。
是以德光帝一直没好意思过往,更不提留宿。
祁丰节恰好和初五在一块儿,可以放假两天。
德光帝因梅容送了贺礼,九弟又中途跑了,他找不到个人说说话,浑身有点不得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得劲,相辉楼与民同乐都感到索然无味,就早早离场,回了宫。
节日虽不是初一十五,但按礼法还是得留宿皇后处的,他好轻易过个开心(?)的节日,放松几天,不想还被御史大夫苏砚念叨。
算了,往仁明殿吧。早晚要面对,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沐惗坐在御辇里,心中思绪纷杂——皇后怎么会有个不该存在的杂血胡子的弟弟?她有这样的污点,是怎么通过先帝查验,成为皇子正妃的?是梅显隐瞒,还是说……先帝一直知道?只等必要时好钳制他?
还有,九弟和那杂血胡子的关系……也太密切了些。联想到自家九弟不爱女子,莫不是……
我的天啊!
可别叫那胆大妄为的胡子带坏了他亲爱的小九弟。
呃,内什么,沐惗作为兄长,总感到弟弟是个需要照顾的娇小柔弱的孩子,萌萌软软怕被人拐走……哪怕沐慈已经一次又一次大发神威。
这应当就是……长兄如父……吧?
天授帝过世还不满三年,虽减了孝期,后宫无需一直着素色,新进的后妃已经穿红戴绿,争妍斗艳。但沐惗踏进仁明殿,却见殿内安排并不华丽,略显朴素却很温馨,每一个细节都透出舒服自在。
字画屏风雅致不说,其间点缀了很多素色的鲜花,如同点睛之笔,让殿内显得活力盎然。殿内一尘不染,却并不算十分规整,有几本书和一些小玩物,随便散放在随手能拿起的处所,显出一种居家的闲适,让人不自觉感到放松。
沐惗有些小紧张的心安定了些。
“臣妾恭迎君家。”迎出来的梅皇后褪了华丽的衣饰钗环,只穿一身略有些旧的淡黄锦衣,头插银饰,鬓间别这一朵白山茶。沐惗立即明确梅皇后仍在守孝,感到她纯孝守礼,心中十分熨帖。
梅宜品性的确极好,更是个心胸疏阔,很会享受生活的女子。
做皇子妃时,因沐惗不喜她,梅宜也从不放低自尊使出婉转手段,便不往前凑,关起门过自在日子,其他一应事体都不管,谁爱掌权谁掌。除了必须正妻出席的场合被沐惗叫出来,其他场合她从不露面。
必要时,梅宜即使出面也很少说话,保持微笑得体的样子,充当专业布景板。这也给了谢太后“梅皇后性子软好拿捏”的感官。
至于不受宠会不会被剥削用度,梅宜表现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句土豪一点的话——她外家有得是钱,特别是三弟对她,那是一点都不吝惜,有时天子都没有的可贵、稀奇玩意儿,她都能得到reads();我的元首。
平日里,她都是直接拿磨圆的各色宝石当弹珠儿,给自己的小宫女们玩耍取乐的。
她爱好孩子,却一直没孩子。
成婚十年无子,有人暗搓搓说她不能生,从没有人说这是男人的错,只说女人抓不住男人的心。
沐惗登基的时候,差点以无子换皇后,好悬梅容求恳,楚王干涉,才保下梅宜的皇后位。
梅宜自己却好似一点都不急,进宫也从不往天子跟前凑,把小宫女当成小孩子在宠。
谢婉打压下梅宜,见她不怒不怨,安安静静没要挟,就不再针对她了,后来还挺爱好到梅宜处串门的。由于梅宜性格太好,性子太软,但凡她看中点什么,随手拿往就是了。梅宜从不在意,十分慷慨。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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