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派人送来的东西,我都一一尝过了之后,方才放心让小鸠儿食用。
小鸠儿眨巴着无辜的双眼,泪眼朦胧的:“王妃你折煞奴婢了,要试毒,也合该是奴婢来做。”
我忍俊不禁:“好啦,现在是你生病,我还好好的呢,你不快好起来,这鸣凤阁里里外外的事务我要交给谁去打理?”
“王妃你又挖苦奴婢了。”
小鸠儿的药都是我亲手熬制的,方子也是我写的,可每每小福子送药过来时,总会多出一些药材来,甚而至于,我在饮茶用的茶壶里竟发现了药味儿。
却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寻常的龟甲墨旱莲女贞子之流,都是些补血养虚的药材。
但有一样,于现在伤口满身的我来说,却是一味剧毒——花溪草。
花溪草,对常人来说并无甚么,可一旦遇到了伤口,其毒性不亚于砒霜,导致中毒后,则会让人活生生流血而亡。
竟是无孔不入了吗?
所幸我院里后面有一口井,为了安全,我瞒着小福子给它收拾了出来,用来给小鸠儿熬药和平素饮用。
小福子送来的诸如茶水的饮品,便都被我给倒掉了。
在我的照料下,小鸠儿的风寒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高兴之余,她又开始冲我掉金豆子来了:“奴婢倒是好得完全,可是王妃你呢?”
她一指我右手上已烂了大半的皮肉,美人骨正缓缓渗透进我的体内,再过不久,只怕我的右手便只剩下一架白骨。
真正是白骨。
揭起袖子,我已看得见那森然的颜色,似乎有了生命似的,慢慢地将健康的皮肉挤掉。
用了宽松袖袍遮掩,我一拍小鸠儿的肩膀:“你忘了我是百毒不侵的,再厉害的毒,只要我体内的毒血稍加吸收,立马就遁做无形了。”
小鸠儿将信将疑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笑话她起来,捏着她鼓起的腮帮子,替她将疑虑悉数打散。
“你是信不过蛊首吗?看来是从前在课上就不认真了,日后有机会,我定然要好好教教你。”
一听这话,小鸠儿也禁不住跺脚作气恼状,转身拎起水桶就走:“王妃老拿我玩笑,毒药能解,可你就不疼吗?奴婢父兄都是军人,打小我见过的伤患也不少,最惨的,也没到这样骨肉分离,连骨头都露出来的地步。王妃说说,这得多疼啊?”
疼啊?我早已经感受不到了。傻丫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上元节,荣靖方才解了我的足。
他过来时,正撞见我将小福子送来的燕窝倒掉,只是稍微的顿了下,我继续倒完,然后将器具交给小鸠儿,吩咐她置放好。
荣靖没言语,只是那双眼睛底下,似乎又添了些许青色,连嘴边也多了不少的胡茬,整个儿人显得很是疲惫。
“王爷是想来瞧瞧妾身有无亡故吗?若是如此,只能叫王爷失望了。”言罢,我转身欲走。
“洛娥!”他又生气了。
我站定,却没回头,只是身后陡然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才刚有些回暖的天气瞬间又冷了下来似的。
荣靖隐忍的声音传进耳中:“从今日起,鸣凤阁的禁足令,可暂且取消了。”
哈!
真是可笑的施舍。
他言外之意,不就是说
,若他不高兴了,还可以随时再关上我一关。
仿佛我只是一个他所豢养的宠物似的。
不再禁我的足,自然是有荣靖他自己的考量,只是我千万没想到,他竟主动提出要带我出门游赏去。
“怎么?不乐意?”荣靖咳了一声,脸色稍有不自然,眼睫毛轻轻扫了扫,与我半对视着。
“妾身不敢,王爷要求,妾身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去年上元节,我沉浸在荣靖将我遗忘的悲伤中,绞尽脑汁想要他想起来,处处针对于赵婉婉,可换来的,只是他与赵婉婉的浓情蜜意,我独与小鸠儿两人,在这异乡,头一遭体会什么叫做每逢佳节倍思亲。
今朝,皇帝赐婚,他也要抱得美人归了,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妻子,这不能不说是讽刺得很。
我这样顺从的态度,竟又将他惹怒。荣靖横我一眼,冷冰冰扔下一句“但愿如此。”便拂袖而去。
小鸠儿松了一口气,跑上前来,急得掌心都发了冷汗:“我真怕王妃你日后少惹王爷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好歹还能好过些。”
“傻丫头,我不惹他,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我不过就是在赌,赌荣靖还顾及岳苗两国,所以纵然他再如何地厌恶我,如何的看我不惯,至少,在我这样强硬而固执的态度下,能让荣靖明白,虽我力量微薄,撼动不了他们半分,但苗疆并非软弱可欺。
荣靖还是会有所忌惮。
收拾好一切之后,我便带着小鸠儿前往前院,路上途径荣靖的书房时,小福子怀里抱了一大摞的书籍走过去,见是我,停了下来:“王妃娘娘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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