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这么有文化呢。
哑巴陈井底收拾好了东西,两人上车。
陈玉楼冲弟弟一个劲摆手:
“家里头你别担心,进了城里好好干,给人招待所使劲干,到时候领导再使使劲,你一定要留在城里啊……”
陈井底趴在车窗探出头使劲点头。
黄老铁等候在路边,司机停下,然后黄老铁趁机将个油纸包塞进驾驶室:“给领导捎回去,同志,快走吧。”
里面是十二条猪肉腊肠。
司机对钱进感叹说:“钱大队你在乡下人缘可真好。”
“我也是农村进城的人,这腊肠我知道,以红星公社社员的情况,恐怕得那铁匠家里攒一年肉票和钱,才能晒出这么些来!”
钱进说道:“是他们实在。”
“待会你拿六根,你经常跑这线路,以后我少不得麻烦你捎带点东西。”
司机笑道:“这是他们攒起来给你的礼物,我绝对不能碰,要不然我可太不是东西了。”
“钱大队以后要捎什么跟我说一声,运输五队有我不少哥们,他们早就把你口碑名声说给我啦。”
“你需要我帮忙尽管提,我要是不帮忙,嘿,五队那帮老伙计得用白酒灌死我!”
钱进便说:“下次我家里喝酒,让乔进步无论如何喊上你。”
司机痛快的说:“行。”
陈井底一个劲探头往后看。
后面的雪地里,铁匠们的身影依然在。
他们使劲挥手,黄老铁那件露出棉絮的黑袄子在灰白天地间格外扎眼。
回到甲港已经下班了,钱进在陈井底和司机协助下卸了车,直接坐车回了家。
邱大勇在楼道门口等着,军大衣领子竖得老高,还是挡不住北风往脖子里灌。
他盯着爱车的轮胎,裂纹像蜈蚣似的从内胎爬到外胎,手指头按上去还能摸到冰碴子一样扎手的豁口。
钱进招呼他:“怎么不进屋里去呢?”
“钱大队,我这车真是遭了瘟啊。”邱大勇连连叹气。
只要车子在眼前,他哪里都不想去。
糟心!
有青年推着辆凤凰车经过,车轱辘在雪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印子。
他看到了邱大勇蹲在一辆自行车前就问道:“嘿,哥们,跟我一样车胎里扎钉子了吧?”
邱大勇生无可恋的说:“要是扎钉子还好了呢。”
青年过来一看当场摇头:“没救了,放弃吧,只能卖到收购站去。”
邱大勇这么魁梧强悍的猛猛青年,听到这话险些哭出声来。
他太珍惜这辆自行车了!
钱进招呼他:“走,跟我上来,别听他瞎说,这车子还能抢救一下。”
上楼的时候他介绍了陈井底,今晚陈井底先去搬运工宿舍暂住,在此之前他要领着陈井底去好好洗个澡再剃个头。
楼道里停着钱进的自行车。
邱大勇上去一看,说:“钱大队你已经换好轮胎啦?这需要橡胶票还是工业券啊?”
钱进说道:“我自己补上的。”
邱大勇摇头:“这不可能,咱轮胎都这样了,就跟一个人被豁开了肚子一样,还怎么抢救?”
钱进说道:“你别不服,去问问妇产科的大夫吧,有些女同志生孩子需要剖腹产,就是从肚子这里豁开个口子把孩子取出来。”
哑巴听的一愣一愣。
生孩子这么恐怖的吗?
随后他又松了口气,没事,咱是男人,男人不用生孩子。
可他接着想到以后媳妇生孩子——嗯,自己没媳妇,不用操这门子心事。
钱进掏出手电筒,黄澄澄的光圈扫过自己自行车的轮胎。
仔细看还能找到黏合起来的伤口。
他哈了口热气搓搓手,说:“得亏是用刀子豁开的,要是锯子锯开的可就真没办法了。”
邱大勇看呆了:“这么大口子还能黏起来呢?黏起来还能用吗?”
钱进让他上车去试试。
邱大勇在走廊里骑车兜了一下,吃惊的说:“这是什么胶水啊?太厉害了!”
什么胶水?
703硅橡胶呗!
这种胶水专门用来粘橡胶制品,强度高、耐老化,硫化以后依然可以保持弹性,很适合轮胎伤口长期粘接。
不用说,商城出品。
钱进带他推自行车进屋。
小煤炉烧得正旺,烧水壶正蹲在炉圈上咕嘟。
钱进从五斗橱最底下掏出个瓶子,里面是乳白色的粘稠胶水。
“别往外说啊,这是海关领导送的,他说这玩意儿是舰队修潜艇时专用的胶水。”钱进打开瓶子封口,刺鼻的化学味立刻窜满屋子。
他又拿出砂纸递给邱大勇:“打磨一下裂口,用这个胶水给你开开眼。”
“别不信,人家海军装备处的领导说,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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