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要与陆行规同行,因此陆行鸯先去周庄,她有话要问周大茂,而后再等陆行规与她会合。
她很少来周庄,它虽在京城管辖中,但却在地界边缘,四野荒凉,大多住着的都是耕作的百姓。
陆家的马车停下,陆行鸯踏上这片土地。仲夏将至,冬季播种的小麦已有半人高,再过些时日便可收获了,几位农民正在田间闲坐休息,看到有人到这里,皆是默然愣愣看着。
距离太远,陆行鸯放弃与他们打招呼,只远远点了点头,也不管那几人是否回应,凭着记忆去找周大茂。
画绣也向那几位农人挥了挥手,默默跟上陆行鸯,似乎知道陆行鸯心情不佳。
周庄不比京城繁华,即便是西街的商铺,也是青砖绿瓦,雕栏楼阁,到了这里却是四处土屋,只少有的几家人砌了砖。
泥路时而凹陷一段,时而凸起一段,陆行鸯脚步未缓,来到了周大茂的屋子,土屋里的阴潮气味扑面而来,陆行鸯默了下,缓息了心绪。
她踏入土屋,里面的陈设一眼望到底,一床一桌,屋中无人。
“主子,他大概是出去了,我去找看看?”画绣询问她。
陆行鸯摆了摆手,田野广阔,画绣只是一个小女子,她伸手示意马夫,“你去。”
马夫应了声,转身去寻找了,陆行鸯站了会儿,思忖了下,坐到了门槛上。
画绣见她如此,笑嘻嘻也跟着并排而坐,问陆行鸯:“主子,你渴不渴?我去马车上拿水壶。”
“不渴,若你渴了,去拿来喝,”陆行鸯见画绣摇了摇头,笑道,“咱们画绣以后定是个贤惠的妻子。”.lnㄚ.nt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起这个,画绣脸上慢慢晕染红霞,干脆拿手捂住两颊,嗔怪道:“主子,你天天就拿我开玩笑!”
陆行鸯莞尔,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况且还漫无结果。她转眸看着身边涩然带羞的小丫头,卸下连日来的计较谋划,想多和画绣聊聊终身大事。
毕竟小丫头一直陪伴着她,如今她自己及笄已过,嫁人遥遥无期,画绣比她小一个年岁,今年八月该及笄了。
不能让画绣陪她一起耗着。
陆掌柜满含鼓励,循循善诱:“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张公子……是怎么入了我家画绣的眼?”
她很少这样直白的问话,眼见着画绣本能要跳脚,与她视线相触,陆行鸯摆出一副再真诚不过的面色,如愿让小丫头迟疑了。
上了勾的人不愿意让自家主子关心落空,自己支吾了会儿,最后小声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他好看吧。”
京中除了招猫逗狗的顾小公子,府尹家的张公子也是一绝,真正的风流倜傥、面若桃花——若不是实在太风流,需得张府尹时刻管着,否则天天去酒楼声色犬马,大概要是京中万千少女的首选心仪之人了。
“赵公子也很好看。”陆掌柜诱导。
她说的是赵广源。
“那不一样!”果然小丫头上当,瞪圆了眼,认真说起不同来,“赵公子是丞相独子,文采是最好的!长得也好看!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很厉害,跟着别人一起夸他,怎么可能有喜欢他的心思?!”
陆行鸯“哦”了声,似乎了然:“小画绣觉得张公子更亲近些。”
被说中心思,画绣默然算是应了,过了须臾,她似有所悟,有些忐忑地问陆行鸯:“主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高攀了。”
画绣面相清丽娇俏,性子又爱热闹,这些年陪着陆行鸯走南闯北,其实不乏有喜爱她的人,也有不少掌柜曾暗暗表示:家中有次子,中意陆掌柜身边的小丫头。
每每画绣都挽着陆行鸯的手,撒娇糊弄,说自己还小,主子怎么就舍得云云。
陆行鸯默然看着面露忐忑的画绣,笑叹:“既然心悦,自然希望与之长相厮守,怎么便觉得是高攀?我……担心张公子收不了心,不在乎你。”
说“不在乎”,已经是陆行鸯委婉的说法了,她想表达的意思画绣是明白的,“不在乎”多数便是“不喜爱”,既然如此,那么是否嫁娶便有待商榷了。
——这是陆行鸯问画绣喜欢上张吕文哪一点的主要原因,因而并不想听她草草敷衍,今日画绣的态度大概便会影响陆行鸯接下怎么安排她。
画绣垂了会儿脑袋,似乎也在思考若张吕文一直不喜她该如何,最后她耸了下肩,偏头靠在了陆行鸯的肩上。
陆掌柜给她靠。
画绣低低开口,有些惆怅,“主子,你说其实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嗯?哪里奇怪?”
“我碰到他之前,觉得自己已经对‘喜欢’很了解了,若这人能让我开心,那就算喜欢。可那日在张府遇到他,觉得似乎之前的理解又不一样……我见到他,有时气愤,有时也欢喜,有时又觉得憋屈,好像有许多种感觉,都能在他这人面前尝一遍。”
陆行鸯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
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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