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鸯察觉出宁玉荣的怒色,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冲撞了,当场解释本应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她心系王吟松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打定了主意要尽早脱身。
于是她蹙起眉,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面色是隐忍的痛苦,不等宁玉荣询问,就先告罪,涩然道自己肚子不舒服,需要回去。
宁玉荣明显不信,但明面上还是得顺了陆行鸯的意,她看着陆行鸯往回走的身影,眸光愈沉。.lnㄚ.nt
——若论心机,茵茵是半点也比不上的吧?
陆行鸯回到自己的棚子,有两三个掌柜瞧着她打招呼。她一一应下,不经意地扫过王吟松的位置,状似疑惑,问王掌柜人呢?先前见他坐在这里,还想要和他再说几句话呢。
有一个掌柜性子爽快,当下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王掌柜去那边了,说是有些闷,出去转转去了。
陆行鸯“哦”了一声,去自己原先位置上坐着,先前放着的竹筒里还有一半的水,在天光下明明照耀着。
她盯着瞧了片刻,忽而福至心灵。
如果说,竹筒能装水,两者调换,水是不是也可以载竹筒?
方才王吟松所去的方向,若记得不差,再走些路,是有一条河流的。顺流而下,也就、可以出山了吧?
春日阳光和煦,陆行鸯却无端觉得冷,她静默地坐在那里,思绪纷乱,既懊恼自己在最初没有想到这一点,又隐约希望所猜有误。
最后,她起身,笑着对其他掌柜说自己忘了带件东西,先回去一趟。
少女粉面薄妆,笑容明艳,露出顽皮的神态,向坐着的各家掌柜眨了眨眼,娇俏又明媚。
她说:“各位掌柜帮我打掩护呀,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先溜了,又得费一番口舌了。”
这话引得商人们哈哈大笑,他们相互看了几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稀奇之后的愉悦,于是朗声应下了。
陆行鸯回以一笑,转身快步朝庄子处走了,等到她确定自己身形已经消失在众人视角,眸光微动,敛眉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凭着记忆,来到了王吟松走的那条路上。那原本有人为踩出的小路,但陆行鸯怕王吟松原路返回两人撞见,于是令辟了一条,踩着过膝的杂草慢慢艰难前行。
走了约有一柱香,陆行鸯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迅速反应过来,蹲在了一棵树后,杂草随着她的蹲势向她靠拢,将她隐秘藏起。
来人步履稳重,行到此地,忽而咳了一声,吓得陆行鸯心中一颤,继而心跳如鼓,下意识握紧了拳。
是王吟松。
她竖耳细细观察,传来的步履声平缓又有节奏,不像是发现了异常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等王吟松走后,陆行鸯从几米之外的树后站起身,目光沉沉,看着前者消失的方向。
而后,她快步朝前走去,离得近了,走了没多久,隐约水流声便传入耳中。
那里果然有一条河!
陆行鸯心神动荡,也无需思虑什么了,清澈河水卷席着泥土的清苦味,扑面而来,她忽而鼻头一酸。
早该想到的,若是陆路不通,也只有水路一条了。
在这里放一只藏着机密的竹筒,随着河水汇集到下游广阔的湖面上,任谁火眼金睛,也不会注意!但有心准备的人,伪装成渔民在下游湖上打捞,又岂会找不到?
是她太天真,也太自作聪明了……
陆行鸯低着头,凝视自己满是泥泞的鞋面,心中荒凉一片。起初她成竹在胸,如今她感到局势脱手,自己掌握的从始至终,不过一场与自己的博弈。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会有补救的机会吗?
陆行鸯闭了眼,在心中近乎无声地质问自己。
她背负的是陆家的存亡兴盛,她在心里竭力询问自己,要不要堵上一把?
下一刻,她抬手按住了酸涩的眼眶,终于动了步子。
陆行鸯沿着河边往前走,像是一步一步踏上已经失去控制的未卜局势。时光的流逝似乎感觉不到了,她一边疾步顺着河岸去往下游的湖泊,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她想了很多种,也将许多细枝末节联系起来,试图得到有效的利用。后来大抵是因为心急,未顾着脚下,陆行鸯摔了一跤,她跌到地上时仍然恍惚,不明白方才天旋地转因何原因?等到手上的疼痛袭来,陆行鸯才逐渐回神。
跌倒时手掌下意识地撑住,按在了岸边凌厉的细小碎石上,没有破,但是那万千尖锐破势袭来的痛觉依然让陆行鸯感到委屈和难受。
疼痛感让她清醒。
陆行鸯站起身,看着自己潮湿的鞋袜,以及满身的泥泞,忽而一叹。
她承认自己有些天真了,此刻就算王吟松的人还没有打捞,她也能够即时抵达,那下一步要如何呢?总不能让她这个旱鸭子凭着一腔孤勇跳湖吧?
陆掌柜深深蹙起眉,几个呼吸后自甘认命般叹口气,终于往住处去了。离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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