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甫一天明,用完早膳,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其中自然有人动作慢误时,瑞帝不怪罪不催促,甚至极尽一国君王的御□□贴,言明可以分两批走,赶不上时辰的可以跟着长公主的车鸾,并且另拨了一支御林军给他们。
瑞帝赶时辰,长公主却身娇体贵,当然受不了行途迅疾,一路上免不了要走走停停,消遣极了。而且不用常伴君侧,也让人觉得徒减不少压力,因此一小半的人都犹犹豫豫,最终留了下来。帝王看出他们的用心,也不恼,只转身向姑姑嘱咐了几句,面色平和淡然,眸光笑意盈盈,可半分都没有往长公主身边的陈时瞧。
陈时最初弃了自家车马,跟在了长公主的身边,如今因着礼数,也不能中途换车,势必要跟在长公主身边慢慢行往秋洺了。她咬唇看着瑞帝,见帝王这幅模样,一双眸子黯淡下来,可即便这样,她也在长公主望过来时收起失落,恢复成小女儿撒娇的姿态,逗得前者笑声不止。
而陆行鸯因为瑞帝交代的事,是一定会跟在帝王的身边的,林秦秦因为之前的约定,也得跟她行一路。对此林秦秦表现出一点不满,淡言陆掌柜可以不用走那么快的,跟在长公主和小时的那一队不好吗?陆行鸯置若罔闻,看着画绣收拾行李忙里忙外,转眸对林秦秦开玩笑,说林姑娘舍不得茵茵呀?没事的,跟着我走一路后,你也会舍不得我的。
林秦秦见陆行鸯这般,知道动摇不了对方的决定,半是烦闷半是无奈,上了陆行鸯的马车。
行途中,虽然坐在马车上,但是陆行鸯敏锐觉得今日比前一日快了许多,想必是瑞帝的车马快了,跟在后面的也不自觉变快了。陆行鸯在马车上扶额闭目,暗自想着,昨夜陈时的举动,到底对瑞帝的做法有多少影响,又在他的心里,占了多少分量?
行了小半日,车马停下休息,陆行鸯接过画绣递来的水壶,下了车活动筋骨。她一边微仰头喝水,另一边扫视四周,没有寻到顾寻安的身影,眼眸,忽而一黯。
陆行鸯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失望,安慰自己,顾小公子难得与母亲一起出游,自然会陪伴在侧的。况且,早晨不是已经看过一圈了吗?没有顾寻安的马车,是你自己顾着矜持不问,现在又在期待什么?m.ζgx.
她敛了眸,喝完了水,将水壶随意抓握在手,呼了一口气后正要上马车。临着几辆马车的有一辆下来一个人,见到了急忙喊住她:“陆掌柜!”
陆行鸯寻声回头去看,瞧到了王吟松正大步流星向她这边走来,于是顿了步子,问王掌柜何事?她印象中,与王家打交道时接触最多的便是王家大公子王青枫,至于王吟松只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罢了,昨日搭话还有理有据,今日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吟松扫了一下帝王的方向,转眸过来对陆行鸯微微一笑,开口说明来意:“陆掌柜,再过两月,便到了酿酒的时机了,朝中还没有公布酿酒的具体日子和供粮商,不过我觉得最迟一月,这些也该着手准备了。不知今年,陆家准备呈上去哪一种样品粮呀?要早做准备呀!”
陆行鸯闻言,莞尔。
往年未定黄商时,通常都是各家呈上样品粮,由朝廷过目筛选,前两年因着陆行鸯的原因,陆家无疑是被采购最多的。可是今年,王家当选黄商,且不说如今是否有按照这种形式的必要,即使有,那么今年作为黄商的王家,还能被朝廷亏待?
这是炫耀来了?
陆行鸯笑意不达眼底,客气道:“王掌柜说笑了,个中道理你我都明白,无论今年陆家送的什么样品粮,王家肯定会博得陛下喜爱了。我在这里,还要先向王掌柜道喜啦!”说完,她把水壶别在腰间,真的作势拱了拱手。
王吟松也不推辞,坦然应了这些客气话,而后想到什么,也笑了一声。他已经年近半百,眸中沉稳也平和,注视着陆行鸯这个后辈,语气缓缓:“陆掌柜这就自谦啦,我们这些做米商生意的,看得还是质量嘛!要是归儿有陆掌柜七八分稳重,我也就放心啦——”他最后说到自己的小儿子,面色是不加掩饰的慈爱。
陆行鸯一哂,不置可否,也应下了王吟松这变相的夸赞。
两人寒暄完,分开上了马车,陆行鸯坐在马车上,递给画绣水壶,又接过画绣递给她的桂花酥,轻咬了一口。
队伍再次出发,马车上摇摇晃晃,陆行鸯自上来后心情便不太好的样子。林秦秦手中捧着桂花酥,吃了一半忽有所悟,抬头看陆行鸯,见对方没有发觉,又去看画绣。
画绣转过头与林秦秦对视一眼,眸中对陆行鸯的担忧与关心没有掩饰。林秦秦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放弃了,画绣见状,回以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然后,画绣小丫头噘着嘴,回头向陆行鸯不满哼道:“主子!是不是王家那老掌柜让你不开心了?哼!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成天搞事情!都不知道他底下两个儿子都在等着他让位吗?”她怒气冲冲说完,见到自己的话语将陆行鸯从垂眸浅思中拉回神,嘴角扬了一瞬,又状似不满说:“反正咱们陆家肯定会比他们王家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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