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换自家门匾却被砸到手臂脱臼这件事,陆掌柜认为挺丢脸。
彼时她右手被缠满了绷带,又扯了一条长长的带子,围着手臂挂到自己的肩上——将手臂吊着以此借力。
画绣小丫头在一边气得没给陆行鸯一点好脸色,气呼呼地看着大夫给她处理完毕,也不待陆行鸯招呼,小丫头自己就知道给银子将人家送出门。
陆掌柜很无奈,看着莫清道:“小丫头还不理人了。”
莫清……也不是很想理她。
天知道少年在旁边看着大夫给陆行鸯正骨,看到她冷汗浸浸却没有喊一声“痛”时,心中是怎样的莫名滋味。
如今陆行鸯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样子,但是唇色却苍白得很,显出了她此刻的脆弱——偏偏这个人自己还不知道。
陆行鸯见莫清也不怎么搭理她的模样,叹了口气,估摸着大夫已经走远,陆掌柜终于放下面子。
“啊——”她轻呼一声,唤着莫清,“胳膊好痛!”
这一招果然见效,陆行鸯垂眸的余光见到少年本能地上前一步,关怀备至的意图十分明显,得逞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痛!”画绣送完大夫回来,刚巧撞见这一句,忍不住数落她,“主子,那么大的一块门匾,寻常人见了早就躲得比兔子还快,你可倒好,不躲就算了,还伸手去挡?啊?!真当自己的手好用呗?”
陆掌柜乖乖听着,敢怒不敢言。
这不是……来不及细想嘛,小丫头生气起来好可怕。
陆行鸯默默想到。
莫清望着陆行鸯,少年的神情有着自责与心疼,但片刻后,他敛眸偏过头去,对画绣说阿姐还没吃饭。
小丫头果然闭了嘴,关照陆行鸯好好躺着不要乱动,自己小步跑去米铺后厨了。
——是的,陆行鸯还在米铺,且这个人为了避开回陆府后陆昭的关切,准备这几日就住在铺子里了。
陆行鸯看着少年眼中明明的关心,但是却一时无言的模样,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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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铺子里人也不多,初春将临,溢进铺子的风虽然并不温暖,但是丝丝凉意却让人有片刻清明,好叫陆行鸯不在暖炉烧得极旺的屋子里睡去。
她其实也睡不着。
——这些日子以来,陆掌柜明面上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自家铺子的扩张上,闲下来时,却忍不住听一听京中的一些茶余饭后解闷之话。
这京中,谁不愿意谈一谈如今的顾小公子和陈时小千金呢?
总归会听到相关的。
有那么一次,有两个相约一起来购米的妇人,一边慢慢挑选着米,另一边很乐呵地说着闲话。
“哎呀,你是不知道!帝师当时知道陈家那表公子把前来说亲的媒婆赶走了,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这表公子忒不懂规矩礼法!”
彼时陆行鸯就坐在柜台旁,一边处理着物资准备事宜,一边闲闲地听那两个妇人说话。
听到这一句,她瞥眼看了那妇人一眼,后者神情看起来还挺惋惜。
陆行鸯暗自一哂,想着陈守初那般不学无术泼赖蛮横,竟然也会有人站在他那边,且还挺同情。
她转念又想到,帝师即便知道传言,兴许也会这样做的,一来不让人说闲话,说帝师府是趋炎附势之流,二来,小公子还没有承认。
思绪想到这儿,她猛然一愣。
自己在奢求什么呢?顾寻安怎么会不承认?
她这般心情起落瞬间,另一位妇人又开了口。
“不过我看这表公子做的对!咱们都知道顾少卿和陈小姐天生一对,干嘛要赶着拆散这一对璧人呢?”
这一句说完,那妇人又接上,“帝师再怎么注重名声,也该为自家女儿考虑的,总归就这么一个,再不按照她的心意,还图什么别的呢?”
原先那妇人便直说“有理有理”,她们选好了米,上秤付清了银钱,便一起出门了。
这一段本来是陆行鸯这些日子里来,听过许多次闲话中的一个很小的片段,不知怎么,在这静谧的午后,忽然又被她想了起来。
陆掌柜便低声念了一句:干嘛要……
要什么?她自己尚且不明白,忽然前堂便闹腾起来,人声嘈嘈,似乎还有画绣小丫头的声音。
陆行鸯忍不住,本就坐在塌上发着愣,这下更是不把画绣的话放在耳里,就要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撑着坐起来。
忽然——
那声音渐趋大了,似乎到了门前,陆行鸯甚至能听到画绣喊了一句“就在里面”。
陆掌柜:“……”
这宛如捉贼一样的语气是为哪般?
即使心思霎那间分了神,陆行鸯却敏锐感觉到门外之人急促的气势收敛起来,在门外默了一瞬。
而后房门推开,陆掌柜抬头去望,看到了顾小公子。
顾寻安。她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声。
小公子背着明晃晃的日光,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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