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安闷头闯进瑞帝书房的时候,恰好瞧见了瑞帝正夹起一只虾准备丢在陆行鸯的碗里。
帝王总是那么敏锐,他这边声音刚闹出,就己经收到了微愠的眼神:“怎么,有事?”
当然有事!没事他不在外逍遥快活,平白到他这受气吗?
这样想着,不禁转眼看向了另一位始作俑者——陆行鸯。
他的好堂兄,竟然让他堂堂顾公子——瑞国第二帅的男子降尊纡贵去和这么一个米铺掌柜一起去刚臣服瑞国的西河整治民安!
他这人吧自认不是那么势利,瞧不起这些平头百姓,关键是这陆行鸯是女子呀!这孤男寡女被瑞帝这么拎到了一起,让他爱慕的陈时丫头这么想?
到时候陈时对他好不容易积起的好感霎时消散怎么办?不行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能被这不要紧的小事给搅合!
陆行鸯在就在吧,反正自己和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也不用顾忌她的颜面了。
他索性不管不顾地叫嚷起来:“堂兄!我不要去那什么西河!你就不能派别人去嘛?”
瑞帝本以为他这是又同哪家的富家公子闹腾起来,不成想却是昨日跟姑姑长公主事先通气要把她这宝贝儿子派出去的事情——还没有同陆行鸯商讨。
年轻的帝王有些不安地看向坐在身边的小女子,发现她只是最初抬头看了一眼顾寻安,接着就不做声地慢慢用箸拨弄着刚才自己夹给她的虾了。
看不出她面色生气的迹象,瑞帝反而忍不住呵斥顾寻安:“你这是什么态度!想不去就不去了?过几年就要弱冠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妄为!”
顾寻安心中委屈,瑞帝生气,他也不敢触怒这位帝王堂兄,只得低头悻悻地站在一边。
偏偏又睇了陆行鸯一眼。
陆行鸯此时刚将那虾吃完,手肘撑在桌面上,觉得剩下的菜食之无味,恹恹放下箸,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顾寻安悲愤的目光。
与她何关?
莫名有点恼火,她转头瞧着瑞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陛下,小的恐怕顾公子同行,自己唐突贵人,倒连累陛下的帮扶美意。”
说着说着竟被自己这做作的语气弄得一哂,她绷着脸正色道:“但小的为了家计谋生,西河还是要去的,您若执意安排顾公子去,不如允许小的先行一步。”
瑞帝望见她突生的怒色,心道小丫头果然是生气了,寻安那小子颇不争气,那副矜贵姿态倒是装的像模像样,恐怕真要安排两人一起,倒委屈了人家小丫头。
本是一顿暗含嘉奖的晚膳,硬生生地被搅合成不欢而散,弄得瑞帝心中很不舒坦,等到陆行鸯告退后,准备将留下的顾寻安再劈头痛骂一通。
谁料他这边还没开口,那边的臭小子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堂兄,就算我和那陆掌柜两路分开走,我也不想去。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秋猎了,我答应了陈时那丫头,要亲手给她猎一只紫貂好做冬天的领子。”
瑞帝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翻开奏章,不做声。しgㄚu.Π
个混账玩意!放着好好的正事不做,竟是为了帝师家的小丫头猎一张好皮?
顾寻安感受到了帝王雷霆之怒前的低沉气压,但心中万般的不愿像是烈火焚心似的煎熬着他,他干脆带着侥幸弱弱补话:“而且,堂兄你不是说要多和帝师女儿接触,我去西河那刚收回来的穷乡僻壤干什么?”
“寻安,”年轻的帝王放下奏章,向面前站着的小公子瞥了一眼:“你十七了,再过二十弱冠,想好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了吗?”
顾小公子面对这个人生之问,一时懵了,他惴惴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兄长,不懂怎样回答才能让他满意。
“你母亲是瑞国最尊贵无上的女人——长公主殿下,身为她的儿子,我瑞国的皇室,你不能与你终日厮混的那些贵公子一样,”瑞帝目光沉沉:“等你弱冠时,我会把桐安地界封给你作为郡王贺礼,但在之前,你得做出令我满意的成绩。”
顾寻安愕然,不知是惊是喜,没等他有所反应,便听得瑞帝又悠悠地叹息。
“你喜欢陈时那丫头,我一直知道,也默许。但是寻安,你得知道,没有封王之前的你,在帝师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么恐怕,我不能为你许婚。”
顾寻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堂兄!”
怎么会?
堂兄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不能许婚?他可是帝王,根本不用看帝师的脸色的好吗?
顾小公子瞪着自己的堂兄,露出一副“我不明白但是我也不想听你说大道理”的表情,然后被尽职尽责的太监总管林铭请了出来。
他惆怅的望着深深宫墙上方的蔼蔼暮色,想着自己与喜欢的小丫头的前途未卜的未来,默默叹气。
伤感的顾小公子打发随从茗一先行回府,称自己需要独自静静。但是又怕自家老爹因为回去太晚抡起棍子揍他,最终还是慢吞吞地在回府路线上散着步。
路过西市的时候,远远地便见前方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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