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鸡顿了顿，小声说：“回皇爷的话，还是有几本的。”
而是她有这样的一副体魄，这样的一个身份，她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看她想看的风景，吹她想吹的风。
“没关系，你看了他，他也得看你，有来有往，不算你趁人之危。”
没生气？！
这四个人不论是对皇上还是对外官都极为谦卑，总以畜生自称，可见昭德帝平时也没少骂他们是鸡狗之辈，但是他们自身的用度也无不精美，多是御赐，在御前说话做事也从容亲近，能看得出来，昭德帝虽然嘴上对他们极为严厉，却又信之用之赏之，给了他们不少的权力。
“这几日给陈守章求情的奏本，朕怎么一本都没看见？”
尚膳监掌印太监三猫管理的是昭德帝衣食住行的细处，他生得圆润端庄，眼睛还大，说话时未语先笑，看久了还真像一直白胖的大猫，他也是几个人中最爱说笑哄昭德帝开心的，。
也就是说，大部分朝臣都觉得陈守章说的有理，无论如何是不该死的。
几个大太监亲自脱了罩袍挽着袖子为“昭德帝”擦洗身上。
沈时晴的目光从几个大太监身上一一扫过，当了这三天“皇帝”，她也对这几个大太监有了些了解。
以此倒推，沈时晴在心中逐渐描摹出了昭德帝待人处事的样子——为人喜怒无常、为君好大喜功、为主知人善用恩威兼施……除了乾纲独断的专横之外，私下里应该还有几分年轻人与人相处的率性和不拘小节。
排名最后的四鼠个子最小，生得白净秀气，说话声音仿佛也比别人小一些，他的职务也最低，在司礼监不过是个随堂太监，可昭德帝却越过了一鸡二狗将东厂交给了他掌管。
镜中的男人也睁开了眼睛。
这几天，她把陈守章的奏折看了不下十遍。
为了打仗，昭德帝一直往西北一带调拨大量军队，花费无数钱财，耗损无数人力，去年那场大捷号称王师三十万，差不多把国库都掏干净了。
这两日她出恭如厕都不敢往下看，沐浴……
在心中把一君四仆的秉性反复琢磨推演过，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沈时晴也就更多了些把握：
“这几日可有什么好玩儿的？”
沈时晴愣了下。
说起吃喝玩乐，三猫总是忍不住越说越热闹，要不是还记得给陛下洗头，他一双猫爪子都要舞到天上去了。
其实不过是怕再引了陛下怒火，防着陈守章刚被押解进京就直接被陛下送去法场砍头罢了。
这么宽慰自己，她点了点头：“是该洗了。”
想了想，沈时晴仿佛随意似的说：
这男人身上的“非礼”之处有点多。
听见陛下随意说出了这种话，鸡狗猫鼠的眼睛都亮了。
踢屁股？
自幼饱读诗书，从来没动过自己婢女一根手指头的沈时晴还真没想过世上有这种“惩罚”。
对于一心想要创下不世功业的昭德帝来说，陈守章的奏折算是摸了一把老虎屁股，他下令让人把陈守章抓了，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只怕也并非虚言。
正给陛下洗头的三猫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皇爷您想玩儿什么？这几日塔山上的枫树都红了，甚是好看，陛下若是愿意动弹，奴婢找几个武士就在枫林地里摔跤给陛下看？皇爷要是嫌嘈杂，那就找几个弹唱的，就在林中唱，闻声不见人。还有还有，湖上起了风，让两队小儿孙来给陛下赛龙舟也不错。”
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垂下眼睛，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热腾腾的紫檀木浴桶里，为了让自己别往下看，沈时晴仰着头，假作小憩。
一鸡弯着腰，小心说道：“回皇爷的话，给陈守章求情的奏本都被内阁留下了，想等着陈守章被押解进京之后再与条陈一并呈上。”
当皇帝也不容易啊。
不得不说，昭德帝的身子比她自己的真是康健太多了，坐着看了一天的奏折也只是稍有些疲惫，如果是她自己的身体，画一个时辰的画、看两个时辰的书之后要是不歇一会儿，身子是肯定熬不住的。
真是久违了。
在心中默念数遍，沈时晴睁开了眼睛。
——以沈时晴对昭德帝的一点浅薄认识来说，他既然想要明年再征西北，那就听不得朝中再有其他的声响。
“先记着。”
长发披下，衣衫轻薄，坐姿也不羁……沈时晴的眸光细细勾勒着现在属于她的身体，从结实有力的手臂到颇有棱角的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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