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封信,沈时晴觉得自己在看一幅画,那副画藏在层层云雾之后,画上是一枝杜鹃。
高婉心将整个圣旨重新看了一遍。
一大清早,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楚元锦带着女儿一同清扫院子,笑着看她女儿将落在竹叶上的雪小心拢在了手心。
姚杜娟。
“怎么?朕说的不能用在诰封上么?”
是杜鹃。
楚元锦将自己母亲的牌位供奉在了府宅的正堂,随着乐清大长公主来宣读了追赠她娘为二品诰命的圣旨,一些她父亲的故旧也都知道了她娘已经过世,纷纷遣了家眷来吊唁。
“你来这里写,墨朕已经磨好了。”
楚元锦皱着眉头打开了那长盒,却发现里面是一幅画轴。
沈时晴手指在红柱上抠了下,又说道:
陛下亲自磨墨?
与喜欢说笑的米姨母相比,姚姨母总是有些冷淡,不仅时常推拒不肯登门,每次来的时候也只坐在角落里不出声,别人说起什么时兴衣料、新制的笔墨,姚姨母统统一言不发。
高婉心在一旁的侧案前站定,抬起手刚要磨墨,却见陛下摆了摆手:
仿佛刚刚那略有些哽咽的口述旨意,都只是高婉心的一场幻梦罢了。
“陛下有何吩咐?”
看着那样的姚姨母,年少气盛又被人宠爱惯了的沈时晴自然是不喜欢的,她甚至暗暗觉得姚姨母有些冷淡无趣小家子气,与言谈之间大开大合的楚伯父并不相称。
——
楚元锦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袍的男子站在敞开的门前。
她娘摩挲着她的头:
“小阿晴,楚济源这个名字熠熠于朝野,因为他身后有个叫姚杜娟的女子,你要记住。”
常年穿着素布衣裳的姚姨母难得穿了件绛红色的衫子,头上还有一柄金簪,看着比平时明艳了许多。
一不留神,那根丝线就要断了,让这偌大宫廷人仰马翻。
她生前做了许多事,每一件事都因为她是姚杜娟。
只是空落落的,仿佛她回了燕京城,却将自己的魂魄与阿娘一并葬了。
高婉心将陛下所说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看着娟秀端庄的馆阁体落在纸面上,她心中也是叹息。
母亲让她隐忍,舅母让她贤良,舅舅让她到了谢家万事谨慎,只有姚姨母,她像是山间最纯粹的一枝杜鹃,看见了一个纯粹的小姑娘,她让她哭。
“姚姨母?”
就像娘生前那样,除了极相熟的人家,楚元锦什么礼品都没收。
米婶娘和梁夫人每日都来帮衬,楚元锦也不觉得日子难过。
“知道了。”沈时晴噘嘴,“我一定好好赚钱,跟娘一样,绝不过穷日子。”
沈时晴怔愣:“姨母?”
她一点一点,看清了那花那画的样子。
她说:“小阿晴,你今日出嫁,总不能一直强颜欢笑,想哭就哭吧。”
她体谅了姚姨母的沉默和寡淡,对她和旁人别无二致,娘教她年节时候给亲近人家备礼,她也学会了要给姚姨母少一些金银摆件,多一些实在的布帛菜蔬和肉品。
那人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转身上马转眼间便走远了。
却没有进来,只是将一个长条盒子放在了她家门口,又对着正堂里摆放的牌位遥遥地拜了三拜。
又听她娘说:“如咱们娘儿俩这般幸运的女子,天下才有几个?就像你姚姨母,她学识一般,家世平平,头上公婆俱在,你楚伯父的那点俸禄又要供养老人,又要支应家里开销,哪里能够?儿子娶媳女儿出嫁,都是钱,她家只有一个老仆人,打水做饭这等活儿都要她自己做,身上的衣裳、睡觉的被子也得自己做,晚上还得摸黑织布,连灯油都舍不得。”
暖阁里像是在人不知不觉之间绷起了一根线。
“是。”
不仅父亲与楚伯父、李叔父他们会聚集作诗,偶尔,娘也会发了帖子请了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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