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绺是风间离刚刚剪断而下的墨发。另一缕稀稀疏疏,仅有五六根发丝,却是风间离这六日行程内,每日一根收集的君羽的落发。
结发同心,此生不移。
终有一日,我会迎风直上,与你并行!
“吱嘎!”
有房门松动被人轻缓推开的声响,在这样寂静安谧的客房内,悄然乍起。
风间离淡淡瞥了一眼门口,眼眸快速掠开,将掌心的两缕结发小心包好,轻柔放进怀里。
“主子……”
室内昏暗漆黑一片,入门的这道身影,就着月光缓缓靠近烛台处,刚要点燃烛火。
谁知半敞的雕花小轩窗旁,有道浅淡氤氲的人形微动。
下一刻,只听黯哑低沉的冷冽嗓音,低低响彻在这一方,“无须燃灯!”
凑到烛台前的身影一滞,下一刻已然恭敬的躬身鞠在一旁。
“主子,马车已然准备妥当!”
这道身影眉眼俯低,虔诚敬畏的开口说道。
月光穿窗而过,投射在弯腰弓身立在一侧的那人头脸之上。
赫然是位锦衣覆身的年老长者。
年老的男子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伫立在窗旁的月白人影,沉沉一叹,“主子,密信也已然传回汴京!相信不出一日便可抵达侯爷手心。”
随着这一抬首的瞬间,男子的脸面终于暴露在月色光辉之下。
能够被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年老长者不是他人,正是祁水城最大最繁华的客自来酒楼的掌柜!
没有人知晓,原来这客自来酒楼的幕后东家正是侯府世子风间离!
当然,这是风间离在深山养病之时,秘密所行的举动。
除去风间离与掌柜两人,这世上再无一人知晓。
哦!不对,还有一人知晓,那是位书生,是掌柜的孙儿。
掌柜的俯下腰身,瞟了眼窗外熠熠升空的天灯,“主子,今夜是祁水城的祈福节日,您看,您是否也在走之前许个心愿。”
窗边的风间离脸色并不好看,眼底青灰一片。
但闻言,他眸色却渐渐深邃起来,带着微微的笑意。他绵长凤眸的好似一汪深渊,蹙着一点子星火光亮。
“那便也取来一盏天灯吧!”风间离薄唇紧抿,望着楼下长川水面上,矗立在客船甲板中央的君羽,低低开了口,“或许,我真的有想得到的人罢,君羽,我想得到你,你知道吗?”
掌柜的快速转身,出了房门。
风间离将手臂支在下颚,双眸一动不动的凝着那道黑衣翻飞,愈来愈远的身形。
“不错,以身代父!君羽,今夜我便会离开,返回汴京……”
他似乎默默说了一句,眼中的缱绻不舍,浮沉乍眼。
风间离伸手触了触怀里潜藏的芝兰香帕,看着摇曳摆动的客船已然停靠在岸边,那道黑衣人影亦上了对岸,随后紧紧蹙了眉。
好似两人之间的距离,永远这般遥远。
好不容易,他出了汴京城可以陪伴在君羽身旁。
终于不再遥不可及,两人没有了主仆身份,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谁知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相伴却在今夜戛然而止。
他没有办法在同她一起上路,亦没有办法保护在她身旁。
前往军事学院的想法,也随之被轻易敲碎击破!
原来,刚才在山顶之时,他心中那丝担忧并没有错,今夜真的会有事降临在三人头上,这其中之一便是他风间离会离开罢。
不远处的天际,升腾起无数焰火红光。飘摆荡漾的微弱灯光,映照在风间离深邃银亮的瞳眸间,隐隐似乎蹙着一股不舍与眷恋。
良久,他心神安定下来,风间离却勾起唇缓缓的笑了。那双黯哑深邃的眸中,激荡万千却愈发的闪烁耀眼起来。
这一次,风间离返回汴京,是代替父亲前往西北驻守,以解侯府危机。
如今他还挂着被皇帝禁闭三年的由头。
皇权这盘棋局当中,现在纳兰帝下的这一子,走的这一步可谓相当精妙。
或许皇帝心中已然料定侯府必定反叛,他已经在汴京城调动安排好了一切,正准备瓮中捉鳖呢!
这个时候,他风间离作为侯府世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趁了皇帝的心意呢!
此前一楼大厅之内,君羽说的好,这个时候走哪一步都是错,除非寻到另外一条路,硬生生插入这一趟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