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朝已然死去, “沈终”已然消失。看不见的手抹去了在楼梯间里奔跑的男孩,抹去了筒子楼里那抹安静的灰『色』暗影,抹去了切他被选为新的“主角”的可能。
留在世间的只被沈终处心积虑地制造的易晚。
易晚蛰伏在灰『色』的阴影里。从成绩到容貌, 都被掩盖平平奇。人们淡忘他就像淡忘只发霉的苹果。
“于是后来, 开始忘了。”
正如对待顾若朝那样,“天意”愠怒地收回了自曾给予这个不驯的配角的赠与。
他开始变平凡,他开始记忆模糊,曾属于顾若朝的、那『色』彩鲜明的回忆在他的脑内变浑浊不清。可“天意”会悲哀地发现,易晚全然没挣扎。他像是块石头,顺其自然地任自落入泥潭。
“……的记忆不清晰了,尤其是关于顾若朝、和关于这个世界的。开始观察不到很多东西——它们现在的里,却对它们习以为常、甚至会为那异常寻找个能说服自的理。当你选择拒绝某项权力时, 你被某项权力所放弃。这很公平。”
“不过这正是想要的生活。后来因为偶然被at事务所看中, 成为个不温不火的练习生。”
然后……
遇见姜北。
进入iris5。
意间利用池寄夏与丁别寒的金手指, 走入针对姜北的、咸鱼升级流打脸套路。
在《绿野寻踪》中, 目睹姜北离开时并不喜悦, 却因头疼而再次拥更加彻底的苏醒。
几次试探手。
尝试修正秦雪心。
尝试在恋爱片场中引入灵异片场。
再度被“丝线”所注视。
尝试再次摆脱丝线。
直到现在。
“这个世纪疯狂, , 没人『性』。你却直清醒, 温柔 , 尘不染。”
喻容时突然想了这句话。
他忽然觉生命很奇妙。易晚收到at事务所邀请的那年正是他亲手将谢子遇送进监狱的那年。
在那之前的三年里,他们因这糟糕的天道各自各自的麻烦、各自各自的痛苦。可喻容时不知道当自彻夜写着明知马上就会被抄袭、却依旧要写去以谋求丝搏击之力的歌曲时, 在这世界的另端,另个人站在高高的桥头、远离自的亲人、沉默地将自亲手抹杀。
他们曾经都觉自处于唯的、不同的波段,用尽全力呼喊不能让其他鲸鱼听见自的声音。可如今他们终于明白,声波的传输并非毫目的——它只是需要时间。它跨越着雨或放晴的城市,跨越数年, 终于温柔地抵达了唯处于同频道的另人的身边。
它所携带的那种微妙的感情名为“休戚与共”。
于是……
“……很多时候会怀疑的选择是否正确。”易晚轻声道,“毕竟所放弃的是很多人对此求之不的东西,不是么?”
他望着茫茫雨幕。雨幕里嘈杂雨声,数人的声音。
阳光的笑声来自顾若朝、尖刻的女声来自秦雪心、悲戚的哭声来自安霖、怨毒的男声来自蓝桦。神明看不见雨幕的城市,于是它们可以自地回响。他看见姜北血红的,看见薄绛崩溃的神,看见婶婶坐在餐桌前,将额头放在手背上,安静地落着泪。
这个世界混『乱』、冗杂、疯狂。他看见自撑着雨伞,站在他们之间,面表情。
直到人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放弃了礼,而是挣脱了枷锁。没人理应被强制塑造为另类人。”
那个人的声音沉稳坚定。易晚低头看那只手,只听见那人轻咳了声,尴尬地道:“刚刚忘记问了……可以于安慰或友好的目的,握住你的手么?”
“……你在夸的话就可以。”易晚愣愣地说。
所的声音都停了。
首先响的是声笑声,然后又是另声笑声。他们看着彼此,都为对方会突然说这句话而感到好笑。
“想句话。”喻容时慢慢地说,“不要害怕那黑暗,只要自是光明本身,所以……”
“想这个世界的神明不会认同们是所谓‘光明’。”易晚说,“如果祂们存在的话,在祂们里,们只会是群不识抬举的……”
“可当叛徒不错,不是么?”喻容时说,“至少……”
们都认为这世界扭曲,并在逃亡的路上至少另人陪伴。
他们在神明看不见的地方小心地握手。易晚说:“所以现在……”
他将“现在”那句拉很长,却像于某种顾虑、而不敢再说去。
喻容时笑了笑。他看着纤瘦的易晚,种温暖的感情在心中涌动。他于是低声道:“们是这个世界上唯的两个、绝不能与这个世界和解的共……”
犯了。
易晚:“喻老师应该会同意和营业了。”
喻容时:??
个犯字被卡在了喉咙里。
易晚:“而且您不会为擅自将您拉进的故事里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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