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来坐。”远处子煦朗声道。
她慢慢走出黑暗的阴影,一步步走向光亮喧闹、顾客满座的店堂。
子煦要了四个招牌菜式,替她斟好酒,之后自己先举起酒杯,“这一路,多亏有你,盼晴,我这个做师父的,没能教会你什么,反倒倚仗你不少,先干为敬。”仰头喝下。
盼晴挑挑嘴角,想挤个笑容,嘴唇却一直在颤抖,拼命咬住牙,不发出呜咽的声响。
店小二上菜上得极快,子煦不停帮盼晴夹菜,于是她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这样也好,不用说话。
“我怀疑魔兵在合虚山下无忧谷聚集,已经让白哥上天调集天兵天将,明天我就启程去合虚山,战场太危险,你自己回天上去。”相对无言坐了好一会儿,子煦又给盼晴碗里夹了几片卤牛肉,才慢条斯理地说。明明不啻惊雷,盼晴倒好像麻木了,不抬头,只静静听着他的安排,“你可以回司命星君那儿,也可以在我的府邸小住段日子,等打完这一仗,回去带你上天帝那儿帮星渊天尊正名。”
“好,谢谢。”盼晴放下碗,“吃饱了,回去吧。”
子煦跟着她走出店家,他们身后,一片狼藉的八仙桌缝隙里,直直插着个竹签,上头一个威风凛凛的泥人立着。
还没进曲园的门,一只青鸟斜冲下来,落在子煦肩头,他吃了一惊,急忙解开青鸟腿上的信笺,草草扫一眼,“魔兵聚集得这么快,我现在就要启程了,盼晴,你保重。”
盼晴急急扯住了他的袖子,“我,我,我恐高,不敢独自踩云头。”把她独自丢这儿,猴年马月才能再上天。
子煦瞪大双眼,情势紧急,也来不及分辨她是装的还是怎么的,召来一朵云,拉着盼晴一齐上去,“到了合虚山,我叫白哥送你回去。”
坐在柔软的云上,盼晴脑中一遍遍回顾当年爹爹娘亲殒命的情形,为什么,他们要聚集在无忧谷呢,“一直说合虚山上通天界,可他们怎么上去呢?”
“合虚山内里从幽冥河直通九重天。”
盼晴歪着头,她知道这个说法,可她绞尽脑汁也进不去传说中直通天地的那个通道,若是她找着了,老早顺着合虚山爬上去了,哪里还需要试尽那么多法子。
无忧谷一如盼晴离开时的一样,白雪茫茫,颓败一片,远远的,看得到乌泱泱的光泽,比乌云更有杀气,是魔兵的铁甲。
“子煦殿下!”头顶传来如雷的声响。
盼晴一仰头,发觉天边目光所及之处,银灿灿晃得眼花。
子煦抬头,望不到边的兵士,看不到游手好闲的白哥,瞥一眼身边的盼晴。
盼晴凑近他,“大人,大敌当前,专门差兵士送我走,万万不妥,军心为重。”
“你跟在我身边,一步都别走开。”子煦微微低头,耳语般的声响。抽出腰间的墨阳剑,“全体待命,三军将军上前来。”
天边的兵将们,迅速地在忘忧谷上空围成了层层叠叠的圈,谷中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子煦立在山头,与左中右三路天将讨论战术。当他终于转过身,重又举起剑的时候,谷上空是震耳欲聋的叫喊,盼晴也一把抽出青冥针,她的父母死在苍籍的乌钢索之下,她也想出一份力。
虽然天兵先前一直隐在云中,可魔兵们似是料到这场包围,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瞬间变换队列,无数的巨弩对准天空,射出的利箭带着紫色的邪气划破天空、扯破朵朵云头。血雾瞬间笼住无忧谷。
一个、两个、三个……盼晴盯着掉落云头的天兵天将们,他们有的直接被箭射中,有的则落下去被魔兵的长矛贯穿身体,数着数着便数不过来了,他们,都要死了吗?
盼晴抓住子煦的臂膀,然而他只盯着脚下的山谷,看着那些队列的变化与厮杀的战况,至于死伤的那些将士,已经入不了他的眼
☆、神魔鏖战(一)
天兵的营帐扎在与合虚山半山腰相齐的云海之上。子煦将盼晴安置在离自己不远的军帐中,之后便返身到战局当中。
盼晴害怕掉下云头,只能坐在帐中,一点点往外头挪,双脚垂在云雾当中,一望就是一天。战场如此近,却又有足够的距离让她置身事外。
她想下去,像自己无数的族人一样去战斗,像子煦所有的随从那样去战斗,等了好多天,终于等到子煦返回营帐,她拉住他,却被他一口回绝,“那儿用不到你。”他的双眉紧锁,满脸倦容,盼晴松开了手,让他早些休息。
她有时候能连坐许多天,不睡不闭眼,只等他回来说简短的几句话,哪怕只招呼一声“盼晴”也好。然而,战局越来越焦灼,无论她等得多久,他都不抬头看一眼。有好几次,她坐在帐边,眼皮子不住打架,熬不住了睡过去,醒来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下方仍是刀光剑影,和睡着前一样,她暗暗懊悔许久,竟这样和他错过。
她觉得自己应该欣喜,天上那么多神女仙子,甚至包括与他有婚约的姚女,都没有能像她这样,亲眼见到统领千军万马的斗神子煦。她们绘声绘色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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