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着一米高左右土围子的村庄。村庄外有着广大的农田和几个很不搭调,像城堡般的大院套。听村庄土城墙门口旁卖羊杂汤的大爷,那是村主任和xian里几个大官的宅子。
几个穿得像走买卖的人,从我和羊杂大爷身边走过,一径往村里走去。我知道那是我的护卫去村庄里踩踩盘子。
坐在只有三条腿的板凳上,我晃晃悠悠地喝着羊杂汤。浓浓的汤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几片香菜和几滴辣椒油,在这个将近农历新年的寒冷冬天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味的。
羊心、羊肝、羊肠、羊肺、羊肚、混着猪骨、牛骨、羊骨、咕嘟嘟地在大锅里炖着。羊杂大爷热情地为我添了汤和满满一碗羊杂,又给我拌了个菜往里加了几瓣饼子。我就这样在露天的羊杂摊下和羊杂大爷唠起了嗑……
羊杂大爷比看上去健谈,也可能是因为我这个异乡人的到来,他显得很兴奋。我递给大爷一盒没开封的香烟,不是我经常抽的软包红塔山,而是更贵的大熊猫。我随着背身很多这种香烟,其实我不爱抽,只是我想让老乡们也尝尝这烟的滋味,不过我没想到因为这盒香烟,羊杂大爷丢了性命,这是后话。
羊杂大爷起初没有敢接我的烟,在我一再的执意下,他收下了这包香烟。羊杂大爷没有把香烟开封,而是心翼翼地放到他用来装钱的油腻腻的黑匣子里。羊杂大爷点了一杆子旱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然后望着似乎是农田里的几处大宅子。他的眼睛深深地抠进眼眶,几根花白的眉毛干草一样种在他的额头。他戴着一顶分不清颜色的旧式军帽,帽子已经倦了边沿,他的头油从帽子的边封渗出,帽子中间的红星倒是擦了铮亮,不过不是红的,是银白色的,之所以是红的,是因为大爷一再坚持他这顶帽子是军帽。
羊杂大爷问我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离xian城都很远的村庄。我揶揄地笑了笑,只是我的一个亲戚,也就是我的生父孙久武先生,在1962年曾经来到过这个产粮大xian,得到这里百姓的救助。我来到这里,是想看看他们当年走过的路。羊杂大爷听完苦笑一声,用怜悯的目光遗憾地看着我。
之后我从大爷的口中得知,这里早已经面目全非,村里的年轻人多数都外出打工,原先的老住户只剩下不到三户,经营酒馆的芭乐眼家、屠宰专业户拖地脚家、铁匠黑脸家。大爷又望了望那几户像城堡般的大宅子,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炭火前撩拨冒了白烟的炉子。我这才注意到羊杂大爷的左脚一直拖着地,后来我知道他就是屠宰专业户拖地脚。
“这里也马上就要开始新农村改造,”羊杂大爷拿着烧火棍指了指大田,又:“你要是再晚来几天,怕是连在这块土地存在了两百多年的pei村都看不到了……”
“这里不是重点的产粮大xian吗?”我放下汤碗,问:“国家不是有耕地保护政策吗,怎么连这里也要被改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爷露出一脸的厌恶,指了指大田里的几处大宅子。
在羊杂大爷絮絮叨叨的叙述中——我安安静静地听着——村长兼主任的黄狗子和xian里的人串通一气,先是在村里搞科技农业、建了几个所谓的厂子,把村里的壮劳力都强制安排进厂里搞高科技农业。在圈了地后又要在这里建造农业生态园,又圈了大片的基本农田,强招了村里的大姑娘媳妇去充当服务员。这来回一折腾,原本劳动力就不够的村庄再也没有人种地。之后黄狗子和xian里几个干部向省里汇报,是在保证产粮底线的情况下;在响应省里的号召下;要在村庄周围搞新农村建设。
羊杂大爷喝了口热汤,暖了暖胃,有了些底气,开始声骂,接着是大声骂。他骂黄狗子这条40多岁的白眼狼,当年就应该饿死他们一家。他骂xian里的几个大干部,村里去农业生态园工作的大姑娘媳妇没少被这帮狗杂种祸祸。他骂省里的睁眼瞎,眼看农民的耕地都建了大楼,哪里还能产什么粮食。他骂中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总之羊杂大爷像一个人体发声机,对我这样一个异乡人,他宣泄着这么多年以来心中积蓄的不满和愤怒。他大骂,哪天这帮杂种养的要是敢来动员老子搬家,老子急了就阉了这帮畜生日b的家伙——让他们生,生了一串还不够还生,村里多一个二胎都要被打掉,可这帮村里、县里、省城里的干部欺上瞒下,从村里、xian里、城里搞来的**、三奶、四奶、就在那些像鬼子炮楼样的宅子里日b造孩。
羊杂大爷到孩,老泪纵横。我只微微询问原因,大爷就又激动得哀嚎起来。我这才知道原来年前他的儿媳妇因为怀了个二胎,村长兼主任兼妇女主任兼计生办主任的黄狗子知道后,带着治安队把他的儿媳妇强行拉到县里的医院做了人流。任他家怎么都没用,这是**三令五申的基本国策,必须无条件坚决执行。
“杨二狗子家的媳妇也怀了二胎,只要交了钱就能生,”羊杂大爷悲愤地:“我c你妈的黄狗子,就是要故意做掉我的大孙子,给其他村民看。他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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