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洁白无瑕的长裙,孙茵宝眸中渐渐起了阴霾,慢慢地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她想到了过去,想到了她从前的那些年。
神佛妖魔,皆在心里,她心中的佛便是她自己。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已明白,求佛不如求己,出了事情与其坐以待毙,指望别人的帮助,不如靠自己积极去面对去解决。
她原本是一个富商府上的庶女,她的亲生娘亲本是戏班子里的一个当红花旦。
她娘亲在有一次跟随班主外出唱戏时,遇到了她的父亲孙德通。
那时在当地,孙家是响当当的大户,孙德通子承父业开染坊做买卖,赚了个钵满盆满。
孙德通除了做生意,别的不爱,就爱听戏,凡是有搭台唱戏的地方,没有一处少得了他的身影。
后来孙德通在见到她娘后,为她娘亲的姿容与唱腔拜倒,果断将她娘亲赎了出来,纳做了姨娘。
孙德通很是与她娘亲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后来生下了她。
只是孙德通的府中正妻杨氏,却是个善妒不容人的。
杨氏背着孙德通没少对她娘亲下黑手,后来更是当着孙德通的面,就让她娘亲做一些当牛做马的下贱活计。
孙德通虽然喜欢纳妾,可对悍妻杨氏却是又爱又惧的,对杨氏的所作所为,他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孙德通那时,已又看上了一个梨园里的女弟子,正求着杨氏为他抬回来,根本无暇顾及她娘亲的死活。
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她的父亲孙德通抬新人进门的那一日,她的娘亲情绪激动的抱着她哭了一通后,当着她的面吞下了金子。
她当时被吓坏了,大哭着扑过去,求她娘亲将金子吐出来。
可她娘早已用力将金子咽了下去,看到她娘手抚着胸口位置,痛苦的不停张着嘴,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门,跑到了主母杨氏屋中,将她娘亲吞金的事情告与杨氏知晓,并求杨氏速速为她娘亲寻郎中来问诊。
可是杨氏听了她的哭求后,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对她说道:
“不必费银钱请郎中了,都吞了金岂还能有命在?你先回去吧!如今府中正在办喜事,不宜发丧。”
她还记得当时杨氏的脸。
那脸上有冷漠,有不屑,有怨恨,唯独没有温暖怜惜。
看清楚了杨氏眼中的冰冷,她立刻爬起来,向父亲孙德通的新房跑去。
孙府很大,她人小腿短,不知是跑了多久,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新房院中。
这里说是新房,不过是孙府后院里,孙德通专门纳妾用的一个小院落罢了。
她跑到时,正好看到了父亲孙德通的背影。
孙德通正要抬脚步入新房的屋门。
她连忙出声唤住孙德通,并将她娘亲的情况对孙德通说了。
孙德通站在门口处向内看了一眼,又向她看了看,面露犹豫之色。
就在这时,新房内突然传出了阵阵“嘤嘤”的哭泣声,孙德通立刻满脸急切地抬脚要步入房门内,并同时转头对她道:
“今日太晚了,你娘的事明日再说,你暂且先回去吧!”
父亲孙德通是她与娘亲最后的希望,她闻言忙急切的又上前两步,“扑通”跪倒在地上,向孙德通不停哀求道:
“爹爹,您去看看娘亲吧!娘亲她不行了,她现在需要您,您就去看看娘亲吧……”
可是她的哀求并未换来孙德通的停留。
房门在她面前渐渐的关闭了。
只是门内的那一片艳红色,却落入了她的眼眸中,从而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点燃了她心中的熊熊怒火。
她紧咬牙关,尽量的压制住心中的愤怒,不让愤怒冲昏她的头脑。
短暂思虑了片刻后,她重新跑回自己的房间中,取出了她积攒了多日的银钱,又一路躲过府里巡逻的婆子,快速地跑到了府中一个偏僻的角落。
到了角落处,她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发现她,便拨开丛生的杂草,从一个狗洞爬出了孙府。
这个狗洞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知道。
她从狗洞爬出后,跑到了一个杂货铺买了麻油,又很是花了些力气将麻油提了回去,从狗洞拖回到了孙府之中。
后来,她父亲孙德通的新房院落里便起了火。
因为火势很小,孙德通与他新纳的小妾都安然无事。
而孙德通却因这突然起的火,以为是上天在给他警示。
他立刻急声命人去请来了郎中,匆忙带着郎中去为她的娘亲问诊。
只是郎中虽然最终被请来了,却也没有救回来她的娘亲。
她的娘亲就这么死了,用吞金这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永远的离开了她。
看到娘亲嘴唇发紫,面色惨白的安静躺在那里。
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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