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装船?”田幼薇看向邵璟。>
邵璟示意她和田父靠近些:“先生和我说,吴锦小人,只是忍气吞声恐会变本加厉,所以必须有所决断……”>
田父犹豫片刻,终是道:“那行,我听廖先生的。”>
田幼薇有些怀疑,她之前去寻廖先生问计,廖先生并未给出如此详细激进的计划,只和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所以,邵璟这个关门弟子还是和她这个半路收进去的不一样?>
邵璟见她不说话,就道:“阿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田幼薇摇头:“没有,那就按照廖先生的安排行事。”>
这个计划,是她从未想过的,但是仔细想想,真的让人热血沸腾。>
夜色苍茫,一弯冷月挂在空中,古银湖上一片寂静。>
几辆牛车行驶到古银湖畔的码头上,两艘船早就等在那里。>
田秉从车上跳下来,安排窑工:“赶紧的,手脚要轻快小心……”>
窑工们匆忙将装了瓷器的箱子从牛车上抬下来,再抬上船。>
第一辆牛车很快搬空,一个窑工将手伸向第二车瓷器,招呼同伴:“快……”>
却听马蹄声骤响,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啪”的一声响,一根长鞭甩出,犹如毒蛇吐信,狠狠抽在窑工脸上。>
“啊……”窑工惨叫一声,抱着脸滚到地上。>
田秉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你是谁……”>
“我是谁?”来人一声冷笑,将长鞭往空中一抽,高声叫道:“巡检营缉私!”>
与此同时,火光大起,十多个巡检营兵丁举着朴刀等物直冲过来,将牛车团团围住,更有几艘船从湖面围拢堵住水路。>
田秉大声道:“我没有走私!这是我们家自己的瓷器!”>
“你们家的瓷器?我怎么听说是贡瓷?”来人长了一张猪腰子脸,冷笑起来尤为刻薄,手中长鞭更是毒蛇般朝着田秉的脸抽去。>
这一鞭若是落下,非得毁容不可。>
田秉劈手一捞,牢牢抓住鞭梢,冷声道:“我说了,我没有走私,这也不是贡瓷!”>
“把这狗贼给我抓起来!”那人大怒,用力挥手,巡检营众兵丁立时挥舞着刀朝田秉扑去。>
“慢着!”马蹄声再次响起,田父带着田幼薇、邵璟、谢大老爷一同赶来。>
“丁巡检,这是误会。”田父跳下马背,同为首的猪腰子脸行礼告罪:“这是犬子,我们是要将自家烧制的瓷器送去明州港,并不是走私,还望您明察。”>
谢大老爷也迎上来,熟稔地拉着丁巡检道:“丁兄,都是熟人,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
丁巡检用力将谢大老爷的手挥开,黑着脸骂道:“误什么会!监窑官亲自检举此处有人偷盗走私贡瓷,还能有假不成?”>
田父高声道:“是吴锦吴大人说的吗?”>
丁巡检傲然道:“是他又如何?”>
“叫他出来与我对质!否则我不服!”田父大喊一声,许多窑工从四面八方狂奔而来,手里拿着锄头、朴刀、长矛等物,嘴里高声喊着:“不服!不服!”>
丁巡检大吃一惊,指定田父:“你们是要造反吗?”>
田父傲然道:“不是造反,是自证!想我田某,昔年也曾散尽家财,为国流血,长子更是为国捐躯,何曾惧过!>
天家感我忠诚,特赐将仕郎一职,又给了贡瓷资格,我心中感激不尽,只想为国尽忠。>
走私之事,事关我田氏一族忠烈之名,岂是你等想污蔑就能污蔑的?今日若无人证,田某不服!”>
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很多人都想起了当年那段艰难的岁月,想起了田父昔年所做的那些事,于是更加大声地鼓噪起来。>
谢大老爷叹息一声,和丁巡检说道:“丁兄,您看,我们平时没有少敬着您,都是乡邻,这样说翻脸就翻脸始终不好的,留些余地呗?”>
丁巡检看着群情激奋的众窑工,再看看田父那张正义凛然的脸,最终举手命令手下后退:“去把吴监窑官请来。”>
吴锦很快到来,冷笑着道:“是我说的这没错。田德清,我来问你,你平时做贡瓷,把桩师傅是谁?”>
田父淡淡地道:“是我家历代雇的张师傅。”>
吴锦又道:“我再问你,平时做贡瓷,谁调的釉水。”>
“白师傅。”>
“用的是越瓷的配方,还是汝瓷的配方?”>
“汝瓷。”>
“那不就结了!”吴锦大声道:“贡瓷的配方,贡瓷的把桩师傅,那不是贡瓷是什么!你们就是偷盗贡瓷走私!丁巡检,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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