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河村李家。
李凌跪在石头地板上,不过在下跪前,老祖宗严齐儿担心地板太硌膝盖,又让秋香放了一个葛布实绒垫子。
李家老祖宗银发飘飘,刚刚由秋香用黑绫丝带向后束了束,还有几缕飘在耳畔。
老祖宗瘦骨嶙峋的手上握着那个温润的紫金描龙埙,泪水顺着脸上纵横的沟槽淌下来。
“老东西,你就这样一个人走了,留下我这个不中用的,到现在吧,李家也没有顶梁的了,你那可怜的重孙子,我可怜的玄儿,居然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老东西你不知道啊,最后这封古镇上,也接连上十个孩子失踪了,有的还是明抢的。听说那个王保玉家,儿子被抢了,王保玉和他媳妇儿还被歹徒杀死了。这些个歹徒太没人性了,……可怜我家玄儿,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老祖宗一句句打脸,跪着的李凌被老太太碎碎念的哭诉,哭得心烦意乱,又不好站起来,只得安慰道:“奶奶,玄儿不过是贪玩走失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孙儿这就亲自去找,一定会把玄儿找回来的。”
李家老祖宗一拍椅垫,目光凌厉道,“凌儿,你还骗奶奶?你以为奶奶是个睁眼瞎?要这么容易,你早就把玄儿找回来了!早跟你说了,那个邱尚书的侄子,叫什么邱彦的,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正道东西,还跟你一道称什么中夏五剑仙,我呸!早说你不要跟他来往,结果咋样?无缘无故的在我李家伤害一个送饼的不说,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暗中阻止了一下,那个孩子就可能当场死在我们李家了!”
“在我们李家伤害一个上门送饼的本地街坊,那就是压根不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凌儿呀,我早说你要把这个姓邱的有多远赶多远,你就是不听,还替这个缺德的辩解说他是测试这个孩子是不是什么玄石体质?现在好了吧,连我的重孙儿,你的儿子,也被这个该杀的害了吧!”
“奶奶,玄儿的事情,不一定跟邱彦有关,孙儿也还只是猜测!”
“猜测?你口口声声护着他,说他是你的兄弟,他把你当兄弟吗?要不是靠实了,你会怀疑他?”
李家老祖宗怒气未消。
“还有,蝶儿,你这个丫头片子,小少爷找不回来,你就这么跪着不许起来!”
绿衣丫环蝶儿颤颤惊惊,一脸梨花带雨,声音低得蚊子似的答,“是。”
李凌出了老祖宗房门,径直走向牛棚。
“王四,说心里话,玄儿的事你怎么看?”
老光棍王四脸色焦黄,推说吃坏了肚子,窝着被子蜷在暗影里,李凌坐在床沿,他也没有察觉。
虽然王四只是李家一个喂牲口的,但李凌一向对他非常尊重,凡是遇到难解的事,总想找王四商量。虽然王四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李家的一个下人而已。
王四听到床沿有响声,刚想骂人,听到李凌的话,翻了个身,伸伸懒腰坐起来。
“东家来了,……吃坏了肚子,刚刚歇一会儿。”
“有事没有?要不要我去卢歧川那里抓副药回来。”
老王说不用了,“上次用过的白头翁汤还剩一包,我早晨煎服了,现在好多了,只是有点累而已。”
“小少爷没事。”见不回答李凌不走,王四这么说。
虽然看起来像是糊弄的口气,但李凌坚信王四既然这么说了,玄儿这个傻小子就没事。
王四的话李凌验证了无数回,自打他记事开始,王四的话,就是标准答案。
“京城的眼线回报,钦天监可能有人参与封古镇儿童失踪案,邱彦可能没跟我说实话。李四,你分析一下,邱彦是被蒙在鼓里还是原本就知道这个计划?”
王四捂着肚子沉思一下,“东家,这事不关紧,找到小少年就明白了。”
李凌嗯了一声,出门。
……
阳河溪口。
王四跺了跺脚,溪口的水呜呜咽咽打个旋,黑雾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见底。
漩涡带着风声,周围的落叶劈劈啪啪像无数飞蛾互相碰撞,既而旋转跌落,被吸入了深不见底的水洞。
过了一会儿,水面平息,只是水面有无数的白色泡沫像煮沸了般翻滚,一缕缕白雾飘渺萦绕。
轰隆一声,水里窜起一个人形影子出来,带来风声雨声。
一个扫帚眉上挑入鬓的中年人,一脸冷峻的站在溪口的土崖子上,飘荡的雪花夹杂稀稀落落的冷子(冰雹)倾泻而下,中年人一甩长袖,雪花冷子瞬间悬浮停止,既而落覆在土崖上。
王四咳嗽一声,“钟羽,你什么尿性,出个水还摆上谱了!”
扫帚眉钟羽长相俊朗,身材笔挺,唇上和下巴几抹短须黑得发亮,脸上透着滋润的红色,只是嘴唇乌青看起来与他整个形象有些违和。
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形,此时竟然弯下来,虽然有些夸张,但神情却是谦逊的:
“老王近日可好?钟羽这不给你送年货来了。”
王四一屁股坐在土崖子上,正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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