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里来了位客人,身披重甲,面容清癯,却膂力惊人,便瞧着他肩上扛着的杀人战斧,苏木就知道这东西自己都不一定可以玩儿得转。那克里斯曾经评价过,苏木是有绝顶天赋的练武之才,虽说到了这个年纪才开始入门已经有些晚了,可朔极寺的浑元桩专修血气,为人夯实基础,如今放在苏木身上就再合适不过。用些夸张的话来讲,就是苏木修习这浑元桩一年,就抵得上别人修习三年、练武六年锤炼出的血气。如今这血气滚滚,膂力已然是相当不差。
也由此可见,这人该是民兵团里的顶尖人物。
苏木不敢轻视。
“首领答应见你了。”
见面之后,这位将领只说了这么一句,又瞥了眼滚到脚底下的雪人脑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样,稍稍一皱眉,而后转身就走。
苏木愣了一瞬,旋即大喜,其他的东西也都顾不上,急忙跟上。
他是不担心这人骗他。
民兵团什么都不好,一众上下尽是些迂腐顽固的家伙,而且自视甚高,自以为是,不把反抗军和兄弟会放在眼里。下面的士兵如此,上面的将领首领也是如此。可这么多的不好之下,唯有一点是最好的,便这民兵团上下一心,真是从来没人动过什么歪脑筋。据说那位首领如今才不过十二岁,而且是个女流之辈,倘若真是她一手组建了这民兵团,并且发展至今,那什么天赋异禀、天纵之才的夸张说法,在苏木看在,放在她身上就再契合不过。
也是挺好奇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儿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把一个人数规模超一万的民兵团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
反抗军才不过三四万人,兄弟会也就五六万而已。
过了冰洁冻河,到了河对岸,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苏木,好像要把他的衣裳也扒掉一样,非得里里外外地全部看个清楚才行。那膂力惊人的将领也是不管不顾,兀自走在前面,偶尔斜着眼睛看过来,尽管他隐藏得很好,但苏木还是从那双充满了阴鸷意味的眼睛里发现了些许的慎重和猜疑。
苏木拍了拍腰上挎着的黑刀,然后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
我身上就这些东西。
那膂力惊人的将领冷哼一声,领会了苏木要表达的意思,不再回头多瞧。
走到民兵团营地当中,进了那巨大的主军帐里,苏木才终于见到这位近乎于传说中的将领。
艾瑞利娅是她的名字,黑色长直发,内衬红衣,披挂钢甲,容貌俊秀,虽说年龄不大,却也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她面前桌案上摆着一排刀刃,其上染血,旁边一只木碗盛满了清水,艾瑞利娅正用一张破布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每次擦拭干净一只利刃,都要把破布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而后再行擦拭一番,直到刀刃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才算罢休。
“你去把之前那人的尸体埋了。”
艾瑞利娅头也不抬,随口吩咐一声。
“如果见到那位老妇人,她在上坟的话,记得帮我问好。”
“可...”
“没有可是。去吧。”
艾瑞利娅打断了将领想要说的话。
她放下手里的刀刃,抬头看来,黑色的眼瞳里映照出苏木的模样——脸上猩红的巴掌印仍旧清晰,可艾瑞利娅却视而不见,眼神过分的沉着稳重,而且坚毅,反而全然见不到分毫的灵气和活泼——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该有的样子。
苏木依稀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将领领命,退了出去,主军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艾瑞利娅重新低头,洗干净了破布,然后拿起另一把刀刃,细致地擦拭起来。
“这是赞家的家徽。”
苏木在她对面坐下来的时候,艾瑞利娅缓缓开口。
“我家就在纳沃立的东北方向,一个小村庄里,却拥有着足以比拟城内最顶尖富商的财产,以及长达数百年的历史,这附近的人,谁都知道赞家。但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有很多兄弟姐妹,有爱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教我跳舞的奶奶。他们都曾反抗过,但杜阔尔依然杀了他们,当我回去的时候,这些已经成了定数,然后赞家的家徽保护了我,带着我冲杀出去。但赞家的院子已经成了一片坟茔,连名字都没有。”
“你想报仇?”
苏木想了想,之后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猜测。
“所以才组建了这支民兵团?”
“托你的福。”
艾瑞利娅擦拭刀刃的动作略微一停,抬头看来,却脸上的表情始终僵硬,哪怕一丝一毫的笑意都看不出来。
“如果你不是以反抗军军师的身份前来的话,或许在六天前的那次,咱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苏木看她一眼,没说话,细细斟酌。
艾瑞利娅也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擦拭那些由赞家家徽破裂而成的刀刃。
很多事,艾瑞利娅说的都很笼统,但苏木大概猜得出来。那所谓的赞家,苏木从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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