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柳三变就便不敢再轻视这幅字帖,李老先生叫他有空多临摹,只是他多看一眼就觉头晕,怎有法子提笔来临摹?当下唯有将字帖收起来,拿出一册《论语》来阅读解闷。
只看了一会,柳三变便觉无趣,心想:“老爷爷不限制我的自由,我又何苦待在这里充傻子?书要适宜的时间和适宜的地点才能看得进去,现在明显是适宜玩乐而不是看书的时候,我且出去玩个一两时辰再回来读书吧。”他又记挂着后院的丫鬟们,“自己伤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去看望过她们呢,不知道她们惦记我没有,莲英姐姐讲故是否又开始了呢……”
心中有诸多羁念,柳三变的人再也坐不住,推开书籍就跑出门去。待出了房间,他才发现此刻时间尚早,莲英那班丫鬟八成不会这么快就躲在房里偷懒的,当下更觉无聊,不知道找谁解闷去。
柳三变随意走动,不知不觉便又来到院子后面的园地,当初他就是在这儿碰到玉香,那时玉香还是个丑怪的小姐姐。柳三变想起那个丑怪的姐姐现在却变成一个明眸玉面的小丫鬟,不由笑了起来,感慨世事真的变化万端,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而真相也未必不能变化。
正出神间,忽然听见旁边林子里有哧呼人声,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里面,弄得动静甚大。柳三变笑道:“是哪个顽鬼在里面胡闹,待我捉他回书房好好教训一番,一顿屁股板子绝少不了啦!”
这片林子不太茂盛,面积倒是不小,下人很少进里面,而柳三变的几个哥哥年岁渐长,也不来这儿玩耍了,只有他和六哥三接常常进里面捣鸟窝捕蝉虫玩。柳三变料定是六哥三接在里面,恼他一个人就来玩却不叫上自己,于是蹑手蹑脚潜进去,打算吓他大大一跳。
他慢慢走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头一看,却没有看到六哥柳三接,而是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玉香拿着一截树枝在比划挥舞。只见她纵跃轻灵,腾挪飘忽。手中一段树枝被她舞得时而没了影儿,时而凝重平稳,或急或徐,或开或合。点转承接,气贯长空,剑意一倾有七尺之遥!
柳三变不识剑法,但也看得出玉香这手剑不同凡响,便酸溜溜从树后走出来,道:“想不到香儿竟有如此本事,我跟你一比,只是逊太多了。”
玉香听得人说话便住了手,一看竟是柳三变,惊喜道:“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在书房向先生请教本事么?”被李老先生教导过后,她便不再称其为“老恩公”,转口称了“先生”。
柳三变道:“只学了一个时辰《论语》,再多便没有了。我闷得慌,不出来走走还向哪去!倒是你在这里跳‘柳枝舞’跳得快乐啊!”他心里原是有气的,此刻便转撒在自己的丫鬟身上。
玉香慌道:“这……这可不是什么‘柳枝舞’,这是先生传我的‘三影剑法’,这套剑法中有几招十分繁复,我一时领悟不来,便寻了处来练习。”
一听是李老先生所传,柳三变心中酸意更浓,冷冷道:“好一个‘三影剑法’,只怕这剑法练成后,一剑杀三人,千里不留行!这世间还有什么妖魔是你的对手,只要碰上香儿都被‘银光一闪’斩死了,更何况香儿有‘银光三闪’?”
玉香听他说浑话,知道他心中生气,慌得眼泪都流下来,苦苦道:“当初我学剑练剑只是想多陪着爹爹来,现在爹爹已过世了,你道我一个女儿家的,还真想整天舞刀舞剑么?只是……只是现今当了少爷的丫鬟,不习得一点技法日后有怎能保护少爷安全……若少爷真有了什么差错,我、我这个当丫鬟的也不用活了!”
柳三变知道她是一心为自己,又听她哭得伤心,他早就后悔渐愧,连忙道:“香儿不要哭了,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太小气,我真是个浑蛋!”
听他骂自己,玉香哭得更是伤心:“少爷自责做什么,这也不是少爷的错,只是玉香自己心中苦罢了。你不许再骂自己,这让我……我……!”
柳三变道:“不骂不骂。”他接住玉香的小手,好好哄了一阵才将她哄住不哭。
两人聚在一起聊了会,柳三变便要玉香教自己“三影剑法”,玉香笑道:“这剑法我也练得不怎么样,少爷想学,怎么不叫先生亲自教你?”
柳三变摇摇头,叹气道:“老爷爷身有绝世本领,却不肯传授于我,非要教我什么‘治世齐天下’的学问。半部论语治天下……你当半部论语真的治得了天下么……只教再碰上凶残的妖魔鬼怪便被一掌拍死了,还有什么本事去治世去齐天下!”
玉香皱起眉头,道:“先生不肯传你技法,必定有他自己的计较。少爷不用急,明天我去向他请教剑法时,找机会替少爷问个清楚,再回来告诉少爷。”
柳三变大喜:“这样最好!”
此一日便这样无滋无味度过,柳三变最后虽然还是从玉香讨得几式剑招,但是那剑法在他手中耍起来总觉是另一种味儿,扭扭拧拧不带俏的。玉香教得尽是耐心,只是柳三变始终不得其法。闹到后来,连玉香都要偷笑:“同样的瓜,怎么换个地方就不长好。”
柳三变知她在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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