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凄的哭声持续不断, 盘旋在望乡城里,有大群新鬼走进这里,也有许多鬼忍受不了这了无生趣的黄泉日子, 朝着忘川而去。>
官袍鬼一边领路,一边偷眼看陈禾, 试探的说:“这邢裂天, 自从五百年前来到地府,就成了望乡城的一大祸害, 他活着的时候是个大乘魔修, 不怕黄泉阴气, 打定主意留在这里修炼!可这修炼洗因果的人吧,我见得多了,从来没有他这样难缠惹事的……”>
陈禾神色淡淡,官袍鬼瞧不出端倪。>
打眼看见街道上跪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满脸是泪, 不断磕头做哀求状。这要是放在人间, 八成是什么卖身救父,然后恶霸衙内侠士公子什么的就能出现了。>
可这满城的死人, 大家都是鬼, 怎么来这套呢?>
陈禾放缓了步伐。>
他并非对这个女子当街跪求感兴趣,而是想到他曾经带着一群魔修, 在豫州城内转悠, 凡人不识修士, 以为他是什么权贵子弟。>
卖身葬亲救父什么的戏码, 陈禾遇到过好几回,事实上许多卖身的人,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官府有人牙子,城里有牙行,往大街上跪的,不是差劲得牙行都不要,就是其人另有所图。>
眼前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幡布招展的店铺,还有哀求跪地的女子,让陈禾有种回到了人间的错觉。>
仙界虽好,却不省心。>
转过这条街,陈禾赫然发现整条巷子都跪着人,男女老少都有。>
那个金丹期小道士,已经被那个女子缠上了,正蹲在街角愁眉苦脸的听她哭诉。>
“此是?”>
“厉鬼,想求修士帮自己还阳几天去报仇,这种损道行结因果的事,谁乐意干啊!”官袍鬼讨好的说,“上仙有所不知,这望乡城里的修士啊,许多都是生前就靠着阴气修炼的,还有一些是古荒神兽的后裔,他们眼高于顶——”>
声音骤然转为闷哼。>
官袍鬼竟然被人自背后下了黑手,一爪盖头,砸得他七荤八素,捂着脸惨嚎。>
“混账东西,又诋毁吾等什么?”>
全身雪白的巨犬,憎恶地踩在官袍鬼的身躯上,直接将他撕扯成了两半,那件官袍呼地一下飞到半空中,两截躯体也化作烟雾,重新在官服里凝聚出人形。>
“你!”>
打断官袍鬼发怒的,正是巨犬惊讶的叫声:“离焰?你不是飞升了吗?”>
大狗颠颠的跑过来,惊奇的绕着陈禾转悠。>
“你这是,神魂出窍啊!”吞月惊叹。>
陈禾眉头一皱:“黄泉地府来过别的仙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大狗呆呆的问完,然后它用爪子一拍脑袋,“滕波让我看到你们这些人,有话直说,不懂的下次问他。”>
“……”>
“仙人不进这望乡城,最多就到鬼门关黄泉路那边,他们不乐意靠近忘川河。我就见过一次!”>
大狗伸出爪子,比出一根给他看。>
陈禾:……>
“后来呀,长眉老道说那些家伙心思不正,来者不善,让我们远着点,最近一百年我连望乡城都没踏出过一步。”>
陈禾没有说话,他听银鲤鱼提到困阵外面的仙界,也打得天翻地覆的,仙人没办法直接来浮初小世界,倒是找到空子跑地府。>
想到官袍鬼提起邢裂天时那明显有偏向的语气,陈禾隐隐有了猜测。>
他信步向前,只问了吞月一句:“望乡城里,还有北玄派的人吗?”>
大狗一愣,努力的想了想:“没了,他们都死了一千年了,还有什么因果洗不掉,早就过奈何桥去轮回了。咦,你问的这话,上次那个仙人也说过。”>
不等陈禾反应,吞月冲着官袍鬼怒喝一声:“你还想走?”>
一掌拍过去,抱头鼠窜的鬼化作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家伙,不知道在地府待了多久,有那么套修炼法门,但也只能在死人堆里嚣张。”大狗不屑的喷了口气。>
“邢裂天呢?”>
“躲着他师弟呢,曾经的魔道第一尊者,以前被浣剑管,现在被他师弟管。这詹元秋在人间养尊处优的,整个修真界都得照着他的意思转,死了以后在望乡城也被一呼百拥。大人物啊啧啧。今天倒是赶巧了,滕波自人间来看我,没想到你也从仙界过来,去长眉老道那里热闹一番……”>
大狗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它转头时,发现陈禾已经走远了。>
——出望乡城的方向。>
昔年的吞月尊者,只能摸摸鼻子,自言自语:“这鬼城实在没什么好待的,要不是滕波死不了活不成的耽搁在人间,本座早该投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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