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以前的自己当真是英姿飒飒的吗?
她曾问。
衡薇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点头:
“是的……以前,你的笑容无比灿烂,你的身手无比矫健,你是一个英姿飒飒的军人……”
“军人?”
她喃喃嚼着这两个人,觉得心疼,只要想想,头也跟着疼,委屈的说:
“我不记得了,想不起了……”
她不愿回想。
衡薇循循善诱:
“那你记得什么?”
她想了好久,说:“一片血水,一片白绫,一团大火,满天碎片……”
说这些话时,她抓着衡薇的手,眼里全是泪水,眼神显得痛苦:
“我记得,爷爷死了,爸爸死了,孩子们死了,谨之死了,妈妈不要我了,家没了……我做错什么了,老天要这么惩罚我?薇薇姐,我没有亲人了……没有了……”
那天,她哇哇大哭,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知休止的哭着。
哭到最后,嗓子哑了,人哭累了,她沉沉睡了过去。睡梦里,她不住的叫着那些已逝去的人的名字。
衡薇知道,那些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至今还流着血,里头还化着脓。那些脓,不断的腐烂,她的伤口不断的恶化,终令她病了。
她的心,就是这样被掏空的。
想要让她恢复如常,不仅需要药物,更需要时间。
后来,衡薇带着她去了一处江南小镇,给她慢慢的调理,让她读书,听音乐,将她从悲痛中一步一步引导走出来。
那一阵子,宁敏依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会给衡薇带儿子,教他认字,弹出美好的音符,做出好吃的食物,就像正常人一样;糊涂的时候,认不得任何人,有一回,差点还掐死了衡薇的儿子——
她特别的不能见到火,或是血。所以,她们落脚的地方,烧饭用电磁炉,烧水用电热壶,洗澡用电热水器……
一看到火光冲天,一看到遍地血水,她就会被刺激,就会失去理智。
有一天,她去银行取钱。
衡薇让她去的,想让她一步一步找生活的能力。
她去了,倒霉的遇上了抢劫。
一个保安被击毙,一个被打伤,满地是血,一个孕妇吓的倒地,引发早产……
一把把枪支在眼前闪烁,一声声枪响震撼着她的心脏……
这样的画面是那么的熟悉,严重的刺激了她。
她无法控制自己,突然之间,狂性大发,卸了一个劫匪的武器,将其他四个一一制服,如果不是衡薇过来,她差一点就把那些个劫匪全给杀了。
那天,她清醒过来,看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眼里是惊骇之色,那几个劫匪倒在地上哇哇惨叫,衡薇在不断的劝她:
“不能杀。敏敏,我们不是在执行任务。敏敏,你已经制服他们了,他们没有危险性了……交给警方……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无权剥夺他们的生存权……军人的天职:服从命令……来,我们把人给放了……”
她听着,终于把被她掐得只剩一口气的劫匪给放了,倒坐在地上。
衡薇过来抱住她,不断的安慰她。
她环视着银行大厅内那一片狼籍,神思莫名的清醒过来,当急喘声平息下去,她反过来抱住自己的战友,紧紧的抱着:
“薇,这半年,为难你了!我会活过来的。弱者任思维控制行为,强者让行为控制思维。我不会永远做一个鸵鸟
……”
一句话,让衡薇明白,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宁敏回来了……
再后来,宁敏一天比一天好转,基本上不用吃药,神志清楚了,只是她不再那么喜笑,神情总是清冷如水。偶尔才会在孩子面前温和浅笑。
再后来,她去了北京,故地重游,去看望先头留在中国且已经过继到别人名下的干儿子小杰。后来,她干脆又把小杰带了回来,重新收养了。
2014年春天,宁敏带着小杰,衡薇带着儿子仔仔来到了这座城市,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小杰在这里读小学,宁敏看到华都健身俱乐部招教练,就去报名,用自己的真本事,让所有人折服,成为了这家俱乐部的一名教练……
至于衡薇则在大学里当起了法语老师,至于仔仔,她们请了一个保姆看着。
生活平静的过着。
有一天,衡薇对宁敏说:“他没死……你不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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