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修之闻言, 举着羽觞的手都滞住了。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他放下羽觞, 蹙眉问道。
“只是问问。”裴明认真地说，他直视着越修之的双眸, 再一次问道, “认真答复我, 你想回往吗？”
越修之沉默了一阵, 而后摆手道：“这边还有这么多事儿, 沈行那边就是个□□。我突破了超脱境, 沈行便再无禁制。现在魔界可能都不止一个超脱境……”
“这些你都别管。”裴明打断道，“假如这小子身边没有危险，你想回往吗？”
越修之停住了, 他屡次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终极抹了把脸，问道：“你是不是, 找到让我回往的措施了？”
裴明闭了闭眼。
实在一直都有措施让你回往。
……只是我舍不得而已。
只是我太自私了。
“嗯，找到措施了。”他闻声自己这样答复。
“但是时间只能在明天。由于……”他随口扯了个慌, 大意就是明天现实世界的壁垒最单薄，最轻易进进。若是错过明天, 就要再等上一千年。
“我会帮你看照顾好那小子……至少不会让他逝世了。”
——若我败了, 也会留下足够的保障往护他安危。
“还有九华霄的那些人，不管是我的世界还是这边的世界……我都会照顾好他们。”
——若我败了, 我便将他们都送到这个世界来。
“……这样, 你想回往吗？”
越修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一般。
他抿着唇, 后又摇头道：“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怎么可能还丢一堆烂摊子给你就甩手走了……”
“我说了，不用再顾虑这些！”裴明忽然起身，克制不住地对他吼道。
“不要有任何顾虑，你就告诉我，你想回往，还是想留在这儿！”
他双眼牢牢盯着越修之，逼迫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越修之攥紧了手中的羽觞，低下头，看着羽觞中自己的倒影。
留在这儿，还是回往？
这边有阿明，有一群老友，还有……裴明。
但是现在能回往啊。
他曾认为自己永远都回不往，才逼迫自己适应这里，他固然也爱这里，固然也十分在意这些好友，固然对裴明既愧疚又在意……但那是他出身的处所啊。
他在那儿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那儿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妹妹，他们认为自己逝世了，该有多难过……
而自己，甚至连告诉他们一句“我没逝世”都做不到……
错过这一次，就要再等上千年，一千年以后，父母都变成了一抔黄土，那时候再回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双手握拳，低低地问道：“……我还能回来吗？”
“我不知道。”裴明说。
“也许能，也许不能。”
若我活着，我无论如何都会找到你，若我逝世了，你能好好地活在另一个世界……那我至少也……
“……我想回往。”越修之深吸一口吻说道。
“你断定吗？”裴明忽然沉下了声调，高声道，“越修之，你抬头看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想回往吗？”
“哪怕你回到那边，你父母甚至你朋友都百年之后，你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你也不懊悔？”
“那里没有人能永生，只有你。你会活千年万年，你所有亲近的人都会离你而往，所有的人都只能是你生命中短暂的一个过客……你也不懊悔？”
越修之抬开端，盯着裴明的双眼，眼中有泪意，更有坚定。
“我不懊悔。”
我真的……太想太想再见他们一面了。
至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裴明低低地笑了：“越修之，你认真是无情……九华霄那些人，还有那小子，还有……我，竟都留不下你。”
“……对不起。”越修之沉默地说。
“这样也好。”裴明说。
这样也好。
越修之，千万不要懊悔……我怕你要是懊悔了，我会不顾一切把你留下。
哪怕，我们可能都会逝世。
裴明低喃着什么，而后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句：“明天早上，我在这儿等你。”
越修之看着那玄色的背影，恍了神。
…………
他想了很多。
但是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实在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往想这其中的对与错，值与不值。
他收拾自己所有的资源，将部分对老友有赞助的都分门别类，给裴小明也留下了很多东西，剩下的大部分打算都给傅渊，让他放进宗门备用。
他将自己的功法录进了玉简，看以后能有有缘人，将原身的这些自创功法传承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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