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怪俗延续已有千百年:当人身逝世下葬时,其身后之人或多或少要在他的棺椁、墓穴放些银钱;大富大贵则置些金锭、银锭,贫贱穷苦没有措施的也要想着法儿放进几个铜圆,此俗乃曰陪葬。
为何要给逝众人银钱?
其有一说,银钱又叫通宝,众人认为它们是可以在阴阳两界通用的。逝世者刚刚到了阴间,身边若是没有银钱使,便会回到阳间来找生者要。为避免被鬼魂纠缠,眷属便事先在他的棺椁、墓穴放进些银钱。
钱,通贯阴阳,区定贵贱,实有着无尽的魔力,与“权”同为世间万恶之源。
倘使众人有谁说自己不爱钱,那是决计不可信的,除非那人是张遂光。
“二十万两?这些年,他赵乾明还真贪了不少呢!额...”张遂光说完这句,竟打了个饱嗝,却是饮酒喝饱的。固然肚子已经再也装不下,他却仍舍不得放下手的酒葫芦,把脚搭在竹椅,斜躺着,满足地说道:“额...我那老丈人,真不愧是酒仙啊!这‘酂白’看起来如水一般寡淡,喝起来却二十年陈酿‘醉丹阳’的酒劲还大,呵呵,了不得!认真了不得!额...”
菩提心听张遂光说了这些,却并不搭话,一直躬身垂手静静地站在他一旁。
“你这人呐,武功不错,又有大把的银钱,怎却不好酒?又不喜笑,认真无趣的很!”张遂光见他一脸的木讷,轻轻摇着头,一脸无奈叹道。“哦,你刚才说甚么来着?我倒是有点醉迷糊了,再给我说说。”他忽然又半支起身材,笑着问道。
菩提心无语,想着:“你武功这么高,便说天下第一只怕也是大有可能,怎可能醉?何况,谁人不知道盐帮帮主的酒量当世无双?”然,这些个话自然只能在心下嘀咕,他嘴却正声答道:“一早,赵乾明遣他弟弟赵治明找到我,说是愿出二十万两银子请九殿的八位大师傅出手,助他杀了夏牧朝。”这是他迄今见到的,最大的一笔买卖。当然,所刺杀的对象,来头亦是至今为止最大的。
“妈的!这个赵乾明竟这么有钱?想来家里还躲着不少罢?真不知他如何竟能贪这么很多!我要是天子,立马也砍了他,抄他的家了!罚没了他的家产!... ...唉!”张遂光一脸忿忿不平说道,说完便又躺下了,闭着眼睛,气呼呼说着:“不接,我们不和赵乾明这贪官做买卖。”
“这叫甚么话?九殿的主顾,向来便是贪官和富户,赵乾明还坏、还贪的也不是没接过。”菩提心不敢揣测他的想法,也不敢往问,只是静静伺立着。
“张遂光,你小子在哪里赖着?”院落外,传来了一个老头喜乐的喊啼声。
“哎哟,是我那老丈人!今可总算把他等来了!”张遂光一个挺身便站了起来,拔了葫芦口的软木塞,咕噜咕噜把余下的酒喝完了。一斤多酂白进肚,腹实在饱胀得颇为不适,便使内劲一逼,右掌竟升起了一股浓郁的蒸腾雾气。
一个黄须白发的高胖老者正快步向二人所在的水池边行来,一路还骂骂咧咧地说着甚么。
“岳父大人,你怎来了?”张遂光放下酒葫芦,迎前往,一脸笑意打着招呼:“我适才正与菩提心聊着话,却没听到岳父在唤。”
黄须白发高胖老者一脸鄙夷道:“你个浑小子,没个正行,撒谎便像说真的一般,鬼才信你!”又看向菩提心,狠狠骂道:“每次看到你们九殿的人,我便来气!张遂光本来是顶好的一个苗子,看教你们给祸害的!赶紧滚蛋!赶紧滚蛋!”
菩提心被他说得头皮发麻,转过身向他鞠了躬,再对张遂光道:“属下这便下往了!”正筹备转身走,却被叫住了。
“哎,你懂我话没?我再与你说一次,这个贪官的买卖,不接了,让他自个儿往想方法!”张遂光笑着对他眨了下眼,清声说道。
“是,属下明确。”菩提心自然早已明确他的打算:“现时自己这边的气力还不足以和朝廷反抗,算是想除掉夏牧朝,也尽不能用九殿的人。否则一旦查出,成果不堪假想。”
见菩提心走了,黄须白发高胖老者对着他背影又骂了好几句,再转而向张遂光道:“我给你的这份家业已经够大了,你怎还贪心?还要惦记着九殿?他们那里可没一个有人样儿的!”顿了顿,又自语道:“不对,你个浑小子也一直没个正经人样儿啊!”
这个不起眼老头,他的老丈人,便是盐帮前任帮主施隐衡,曾经叱咤江湖的尽顶高手,也是张遂光一路长成的伯乐!
张遂光向来自命狠决,性格张扬,行事又桀骜不驯,唯有眼前这个老头子,是他心坎深处真正尊重、敬佩的人。张遂光本来只是盐帮里负责水运的小头领,一次运盐途,遇了同样好酒如命的施隐衡,竟得到了他的赏识。而后,施隐衡一路把他提携到长老,最后甚至把帮主之位和独女都给了他。如此深情厚恩,张遂光自一直牢记在心。便是施隐衡对自己一再地又训又斥,他也尽不介怀,笑呵呵应承着。
“岳父大人,你那‘酂白’好则好矣,是有点辣喉咙,喝得多了,倒真有些口干舌燥。”张遂光笑着对施隐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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