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路上一幢普通的带院子的旧式小楼房里,刚搬完家的花海棠兴致勃勃地带着柳绿在院子里漫步观赏。
花海棠笑吟吟地问道:“柳绿,你说我们这幢房子好不好?”柳绿满脸不悦地说:“好什么呀,也太小了,一点也住不惯,”花海棠笑道:“哟,住惯了深宅大院嫌这儿小了?我倒觉得挺好,这里住着既温馨又安静。”
柳绿苦笑说:“我嫌什么呀,我心疼的是七姨太,你是高贵人,一直住在高楼大院里,忽然住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太委屈你了吗?”花海棠微微一笑:“委屈我什么呀,我算什么高贵人呢?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是穷苦出身,小的时候穷得连饭也吃不上!”柳绿惊奇地说:“不会吧!你那么高贵……怎么可能呢?”
花海棠神色一黯,幽幽地说:“我没骗你,我真的是穷苦出身,什么苦没受过?依我说呀,人的一生很难保住一辈子富贵,也不一定一辈子都受穷,关键你怎么去适应环境,富贵时你过得阔绰一点也不要紧,穷了紧巴一点地过也无所谓!”
正说着,陶成义领着钱乾文急匆匆地走进门来。
“乾文,你怎么来了?”花海棠吃惊地说道。钱乾文说:“七姨太,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禀报。”花海棠说:“重要的事情……啊,请,请到堂屋谈!”
花海棠和钱乾文进了堂屋,在一张方桌旁坐了下来,柳绿忙着给钱乾文泡茶端水。
听了钱乾文的禀报,花海棠目瞪口呆地说:“什么,他想溜?”钱乾文神气凝重地:“对,我听说他这些天食不甘味,坐卧不安,不敢继续在温海待下去了,要马上回国……”花海棠“嗖”地站起身来:“我的仇还没报,怎么能让他溜走呢!”钱乾文征询说:“七姨太,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花海棠娥眉微蹙地沉吟说:“这事我自有办法……”
夕阳西下,暮霭四合。
各种琴声和练唱声交织着从柳湖书院里传了出来,在林间湖畔悠悠地盘旋飘荡,一辆轿车急驰而来,嘎然停在门前。
花海棠从车上下来,稍稍顾盼了一下,匆匆走进书院大门,陶成义从车上拿下大袋小袋的礼品,跟着走进门去。
柳二姐房间乌烟瘴气,灯已点上。
杜子龙剃了个趣青的光头,歪在烟榻上吞云吐雾,神情如痴如醉,悠然自得。柳二姐领着花海棠走进门来,身后跟着提着礼品的陶成义。
花海棠叫了声“干爹”,上前跪倒,叩了几个头,伤心地流下泪来。
杜子龙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卟”地吹灭烟灯,坐起身来,把烟枪往榻上一搁,冷冷地问道:“怎么回事……受什么委屈了?跑到我这儿来,一见面就稀里哗啦地乱哭,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青青,起来吧,有话坐下说!”柳二姐连忙上前扶起花海棠劝解道。
花海棠在烟榻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泪流满面地说:“干爹,石世禄死了,我的儿子和媳妇也给人杀害了,如今家里只留下我和小川平……”杜子龙拿起茶壶喝了一口茶,晃了晃身边的几张报纸:“我都知道了,这些年来我天天看《晨报》,你们的事都在报上登着呢,早看到了!”
花海棠哭道:“那……干爹,女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怀着这么大的仇恨,你一定要为我作主,为我报仇雪恨啊!”杜子龙冷笑一声:“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的来意了!只不过……你这些年风风光光的,享尽了荣华富贵,我以为你早就把我们忘了呢!亏你还知道认过我这个干爹,还承认自己是我的干女儿?”
花海棠流泪说:“不,不,你是我的干爹,又是师傅,你对我有再造之恩,女儿生生死死都不敢忘记!”杜子龙忍不住咧嘴一笑,望望柳二姐说:“嘴巴还是像过去那么伶俐,句句话都能说到我的心坎里去。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你是稀客,既然来了,说什么也要好菜好饭地招待你一顿再让你走吧。快,叫你妈妈给你弄几个好菜,今晚好好陪我喝两盅,吃完了,我们再说话!”
“是!”
“哎,这位是谁呀?”
“噢,这位是小川的朋友,现在做我的司机……”
“嗯,小伙子身板不错,有些身手,你当过兵?”
“是,我和小川从一条战壕里出来的战友,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嗯,好!”
陶成义悲痛地流泪说:“我们和小川一起打了几年的仗,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想不到小川他……没死在战场上,却被人不明不白地暗害……”杜子龙心里一沉:“啊,你说得对,那些人的手段也太卑鄙了!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一起为他讨还血债吧!”
花海棠流泪哭诉:“干爹,这个池田一郎阴险狡猾,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他不择手段地设下陷阱,企图控制小川和《晨报》,小川拒不屈服,他就残忍地把小川杀害了,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杜子龙沉吟着说:“你们的恩恩怨怨一时我也弄不明白,这事你让我再想想吧。”
花海棠慌忙哀求:“干爹,我听说……池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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