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当中,秦军战死将近万余人,轻重伤五千余人,只剩下了大概一万不到的战斗力。
凯旋的军队满载同等程度的喜悦和悲伤,慢慢撤离这片被死亡占据的战场。
黑色的潮水沿着大路慢慢回流,汇聚到秦国唯一称得上繁华的心脏——
栎阳城。
穿过大片大片的农田,宽阔的砖石官道径直刺入厚重如山崖的城墙,连接着填满了喧嚣的通衢,牛车、马车、商贩、官吏和行人在通衢上交错穿梭着,掀起阵阵烟尘。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凯旋了,但秦风的感觉依旧十分新鲜。
这次的凯旋,是自己亲手争取到的啊!
尽管秦国看起来并不算富有,但却给人一种整洁的感觉,并且民众们也超乎了秦风的想象,完全没有现代人一般的冷漠,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质朴和纯真。
一路上,身着灰色褐色粗布衫的民众夹着军队,拥簇在道路两边,为秦军的凯旋而欢呼着。
象征着国君身份的黑色长袍披在年轻而得意的少年身上,宽阔的王宫广场上微风吹拂,那块国耻之石依旧耸立在广场中央,接受着民众的指指点点亦或是尊敬目光。
雕着金色繁杂花纹的衣襟微微扬起,望台上带着小篆书成的“秦”字样的黑色旗帜猎猎作响,底下的上万名民众寂静无声,等待着国君的训示——
“我是你们的王,秦风。”秦风的声音仿佛成熟了无数倍一般,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了,“在过去的一年中,秦国经历了数次战斗,多亏了我们那些英勇善战的士兵,还有在后方为我们默默耕耘的百姓,我们才能获得这样的胜利!你们每个人都是大秦的功臣!”
当声音回荡在广场上时,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耶!君上居然不是夸自己有多厉害,而是把功劳分给了我们啊!”这是百姓们的叫声。
“真正的功臣......是我们吗......”士兵们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听到了吗!爸爸和妈妈都是功臣也!国君说这次打胜仗全是爸爸妈妈的功劳呢!”小男孩高高举起父亲和母亲的灵位,在广场上蹦蹦跳跳,仿佛要让父母的在天之灵也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一般,“爸爸妈妈放心,我也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哦!”
“怎么啦?你的妈妈怎么去世了?”一名白衣少女蹲在小男孩的面前,轻声问道。
“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上次凯旋的时候她就带我去看了国君呢!”小男孩兴奋地说道,但那兴奋的眼神又瞬间黯淡了下去,“但妈妈为了给那些受伤的士兵治病,去山里采草药,结果就摔死了。”
“那爸爸呢?”
“爸爸自从上次上战场,和魏国狠狠地干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尽管小男孩的声音十分悲凉,但其中却蕴含着某种生机在里面,“妈妈和我说过,每个人都会死的,只是死的价值不一样而已,如果是为了有意义的事情献出生命,那么这种死就是值得的,死的人用生命作为代价,换取了比生命更为崇高的东西,所以我们不仅不应该为死者哭泣悲伤,反而还应该为死者感到喜悦呢!”
“这就是君上说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呢......我很开心呢......”尽管小男孩如此说着,但双眼却不自觉地留下了泪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等下再和你说好不好,呜呜呜呜呜呜......”
白衣少女任由小男孩在自己怀里哭泣着,就算弄脏那身白色长袍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并且还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然后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轻声安慰着小男孩。
等小男孩终于哭累了,白衣少女才轻声在他耳边说着,尽管这些话或许现在暂时他还不能理解,但当和平慢慢降临的时候,他终究会理解的。
“比起你们个人的自由与幸福来说,这个秦国也不算什么了。”白衣少女如此轻声说道,“我们这代人的牺牲,正是为了你们这代人能自由而幸福地生活下去呢。”
说完后,白衣少女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王宫走去,只剩下小男孩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站在街口发呆。
......
夕阳西下——
王宫深处。
“诶,卫鞅,你去哪了?为什么衣服上还沾了这么多鼻涕和眼泪啊......”
“这个无关紧要。”卫鞅轻声道,“微臣认为,现在的关键是把新法推行下去,让义渠也能够被新法所覆盖,这样才能做到所谓的依法治国,秦国才会彻底强大起来。”
“明白了,我会努力将新法推行下去的。”
“满分。”卫鞅点点头道,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如此一来,君上定能成为一代明君,最终实现秦国统一天下的霸业。”
“你没事吧......”
“不,微臣没事。”卫鞅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件事情,左庶长嬴虔即将班师回朝,请君上多体恤一下左庶长,左庶长在苦寒之地辛苦劳累,也应该获得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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