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柳的二月,叶尚麟和乔浣茵带着他们的两个儿子,又一次来到了风家的家族墓地。
第十一年了,他们从未缺席。
叶尚麟熟练地摆酒。
“羲耀,十一年了,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叶尚麟的声音变得沉稳了许多,嘴边蓄了一点小胡子,看起来整个人稳重了不少。
“这么多年了,你的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当年你没来参加婚礼,你不遗憾吗?我都替你遗憾。”说完,叶尚麟自己也笑了笑。
“我现在已经是吏部侍郎了,怎么样?我觉得自己很不错了,但如果你还在,一定会嘲笑我胸无大志吧!要是你在,你的成就一点不会比我差的。陛下那么器重你,你一定会成为开朝最年轻的丞相。可惜啊,你怎么舍得这么早就走?这个世界上香花美人,你还没好好看看呢!”
“大郎二郎,过来。”
两个孩子好像已经知道了父亲要做什么,乖巧地走到墓前跪下。
“大郎今年十岁了,二郎六岁,兄弟两个都很不错,深得我心,大郎很像你小时候,小小年纪就像个大人。二郎随了我,成天闯祸,还有一个小女儿,她和茵儿一样,不过这几日有些伤寒,没有带她来见你。”
两个孩子对着墓碑叩首。
“羲耀,你可真是心狠。当年我刚刚成亲你就走了,这不是存心给我找晦气嘛!不过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不怪你就是了。不过你可别得意,咱们的账啊,留着下辈子慢慢算。”
“风世伯辞官不做了,风焯也没有涉足朝堂的打算,风家现在已经是半隐的状态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看轻风家的。”
“我那个大舅子,现在外放到江南去历练,看陛下的打算,是要让他多看看民情,有培养他的打算。”
“这几年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却没有孩子,从宗室里挑了一个孩子培养着,那孩子很不错。”
“羲耀,陛下他对你,很好。”
叶尚麟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儿,才带着乔浣茵和孩子走了。
“羲耀,明年我再来看你。”
叶尚麟一家子走后,公仪镜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他伸手,触摸着冰凉的墓碑,刺骨的凉意在他身体里蔓延,游走在所有的神经。
风烨羲耀之墓。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双目,鲜血淋漓。
“烨儿,你还好吗?”
公仪镜斐坐在墓碑旁,抱着冰冷的墓碑,眼角慢慢沁出了泪。
真是凉啊!
料峭春风,让人招架不住。
公仪镜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春衣,冻得脸色苍白。
他道:“烨儿,你在那边,是不是很冷啊?我知道的,知道的,你一直都怕冷。”
他轻轻地笑,道:“烨儿,你别怕,我马上就去陪你,好不好?有我在,你就不会怕冷了,不怕了,不怕了……”
公仪镜斐轻声呢喃着,慢慢地,慢慢地陷入沉睡……
身体的温度,随着东风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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