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大如此问起,冯虞往前探了探身,沉声说道:“不错,你赵大与我岳父做的都是犯禁通海的买卖,便是本官,上不得台面之事也没少做只是自古便有春秋决狱、原心定罪之法本官虽用了些手段,说难听些也有中饱私囊、权自我操的念头但是本官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便立定主意不负百姓杨家是以海贸赚了不少银钱,却也不曾有害人之心你呢?宁王、罗教,都是些什么人物?你敢说你心中没数?事到如今本官也不瞒你,之前本官在洋面上截获两条船,满载倭刀、硫磺、硝芒,是不是你赵大的船?将这些东西运入我大明,除了造反,还待何为?”
“啊”赵大听说这两艘船竟是落在冯虞手中,大惊失色半晌后方才喃喃说道:“不想我赵大早在大人手心中攥着了输得如此干净,我无话可说自从走上这条路,有今日下场也早在意料之中只盼大人言而有信,放过我一家老小性命,赵大感激不尽大人现如今有什么吩咐,不敢有一丝欺瞒怠慢”
“好,你能如此,也不枉本官一番口舌本官只要你供出几样来一个,便是历年来与官场往来证物你这样的,为求自保,想来皆要千方百计留些东西下来?”
“是我卧房中有个密室,大人想要的,尽在其中回头我领大人起出”
“第二,你手中隐匿的钱粮船只、各处产业,还有各处眼线布置,尽数交出本官会酌情给你家小留些生计”
“赵大照办”
“第三,你在东瀛与哪方接洽,如何合作这个也一一写明不瞒你说,这是给杨家的好处”
“树倒猢狲散,我还掖着这个做甚?依了大人便是”
冯虞满意地点点头“最后一条,交代你所知晓的罗教密事据本官猜想,当初你来福建,怕不是受那罗教差遣?”
听冯虞问到这上头,赵大脸上现出矛盾的神情冯虞也不催逼拿了桌上杯书喝起水来半晌,赵大低叹了一声,说道:“也罢我便与大人实说罗教,源自摩尼圣教,后分作明教、白莲社、弥勒教等诸多旁支百余年前,元廷无道,各地明教、白莲社、弥勒教兄弟纷纷头裹红巾揭竿而起,复我汉家山河大明开国皇帝朱洪武,当初便是借着红巾军起家哪知道历经多年血战,无数明教弟兄抛头颅洒热血改天换地保得朱洪武登大宝坐江山,此人掉过头来,便拿明教开刀洪武三年,朝廷下旨禁左道,各地会众皆遭捕杀驱散后又将禁坐道写入大明律,从此,明教余众不得不改头换面,流散草莽可叹,来如流水逝如,不知何处来何所终”
说到这儿赵大抬头看看冯虞方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可说是大逆不道,可是冯虞却是一脸平静,让赵大好生诧异
“罗教便是当初隐姓埋名地一支经历百年蹉跎折难,到景泰、成化方有了些复起之色只是那时全是一帮穷弟兄聚头,手里拮据,做不成大事那时听说南边有人犯禁通海获益极大与咱们罗教河北总坛所在隔着远即便失也不易暴露根本教里商量,我做过生意久在江湖混,人也活络些就凑了些本钱推了我过来闯荡这些年,我苦心经营也算是不负所托,哪知今日却是一败涂地……命数如此罢”
“罗教是摩尼教旁支?为什么又用这么个名字,难道不是那罗梦鸿所创?”
“大人竟知罗梦鸿?”
“不但知晓,本官还与他会过一次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地人物”
“……罢了,既是如此,我知无不言罗教,原称无为教罗梦鸿接掌后方改的称号罗梦鸿是山东即墨人,成化朝原为密云卫戌兵丁,通墨,与佛门临济宗有些渊源当年为人构陷下狱,幸好牢中也有教中兄弟,不曾受得大罪,还索了纸笔,录下《苦功悟道卷》、《叹世无为卷》、《破邪显证钥匙卷》、《正信除疑无修证自在宝卷》和《巍巍不动泰山深根结果宝卷》五部宝卷……噢,五部经卷,教内称五部六册”
“你在教中是何阶级?”
“现下我算教中元老,入教比那罗梦鸿还早些现下为三乘十一步老噢,对了罗教起初分三个教阶,也称三层功夫分别为小乘、大乘、三乘,之后又细分为十二步”
“哦----本官听说罗教中有南北两名三乘十二步圣女,还有十二步教阶的么?”
“还有两人一个是罗梦鸿身边军师,黄得禄,字惠岑说是中过举的,不知怎么的跟了罗梦鸿这是我南下福建之后的事此人我也不曾见过,听说是颇有些智谋还有一个据说大隐隐于朝,究竟是何方神圣几乎无人知晓”
“嗯?”冯虞听到这儿,陷入沉思这罗教还真是神通广大,竟在朝中寻了奥援,这回拿下赵大,可把他们得罪很了日后万不可小觑,需处处小心才是“你再说说,平日里你与总坛如何联络”
“一般事务托人捎信即可若有急事,则派专人骑快马递送竹签飞筹”
“什么叫竹签飞筹?”
“罗教在各省皆有落脚铺,兼作驿站若有急事,将信封包在烙有三个急字的竹签上,快马飞报每过一坛,换马不换人,筹报机事,一日数百里”
“啊那不是与朝廷军驿相差无几?”
“呵呵,有些落脚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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