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伦堡通向巴尔瑙尔屯垦区的泥泞径上,行着一支衣着褴褛的艰辛队伍,雪水融化后道路稀烂难行,偶有疲乏的苦囚摔倒在泥水中,就此长眠,再不苏醒。
边上的看守骑马过来用矛尖扎在倒毙的尸首上,确认死亡就策马离去,心里嘀咕手中又少了一个囚犯名额,就不再挂念。
这些苦刑犯是刚刚在奥伦堡打上烙印的新一批“开荒人”,将被押送到巴尔瑙尔以北的一处偏远开垦之所强制性服终生劳役,如果命运之神没有戏谑意味的话,他们将永远无法嗅到仲夏春季的馥郁花香了。
奇特的一个细节是,队伍中并没有来自尤烈儿的士兵,几乎都是黑德或者邻近区省的仲夏俘虏。
戈林垂头丧气地行走在一堆蓬头垢面的苦刑犯中,心地打量着四周松散的塔洛斯看守们,伺机夺下一匹马逃脱死魂灵冰原这个天然囚笼。
然而秘书官出身而且服役不久的戈林实际上自己也知道没有多大的胜算,何况十几天缺少食物和水在旷野里茫然行走,对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消耗,此时这些囚犯已经毫无气力进行有效的反抗了,只能麻木地依照塔洛斯人的要求向着冰原的更深处行去。
伯利亚地域有着极为广阔的纵深和地缘优势,然而历代基辅罗斯的家主都无意对它进行更大规模和更深层次的开发,直到铁幕大公将其余类似哥罗德这样的软蛋家族驱逐到塔洛斯王都后,整个荒原才真正焕发出生机。
一骑绕着苦囚队伍奔驰一周,而后用鞭子抽在这些虚弱军人的身上,许多囚徒被鞭挞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怒视这个跋扈的骑士。
伊丽莎白遇到这种战败了还不甘低头的白痴就会再加上一鞭子,这些囚徒大多就学会了卑微低头而非仰视强者。
她再度挥下鞭子,在最后片刻手里的动作却迟滞了下去。
戈林抬起头,迎向冰原上不多见的日光。
那一刻,伊丽莎白看到了太阳神阿波罗的降临,阳光洒在戈林脏乱不堪的脸上,如同圣光将神祇沐浴其中。
慕斯时常抱怨戈林“少女骑士”的名头过于响亮,把他们圣三一的名声都败坏透了,但莫妮卡总会调侃他这总有一天会成为保命的手段。
伊丽莎白缓了缓神,冲他吹了声口哨,向跟随她而来的几名军官吩咐:“这个人给我了。”
瓦西里急忙点头哈腰,表示立即就为戈林办理相关手续,将这个苦刑犯遣返奥伦堡。
戈林拱起手,让看守将上面的镣铐摘下,仔细瞧了瞧伊丽莎白的装束,叹息一声,要是听慕斯的话选择牧师而不是暗炼金作为副职业,自己此时已经可以暗中回复大半体力,再将这个看起来绝不会超出高阶的孱弱女骑士挟持在手里,胁迫到手足够的粮食和水,这就有了逃脱的可能。
囚犯队伍中忽然跃起一道壮实人影,手里挥舞着锁链向精致得像布偶一样的塔洛斯女爵脖颈上套去。
随从们都没有过于接近伊丽莎白的坐骑,而看守也目瞪口呆没有及时反应,戈林都能想象到囚徒得手后用青筋虬起的手将她的纤细脖子残忍勒断的景象。
然而跟在奥伦堡女爵身边的瓦西里大骑长丝毫不担心,手边的长剑都没有抽出鞘,任由偷袭者扑向看似惊讶呆滞的伊丽莎白。
坐在“苏珊娜”上的莉兹轻松地挥动鞭子,柔软皮鞭与坚实锁链相接触的一瞬间,鞭子没有随之变形,锁链反而节节断裂,仿佛两者的实际材质正好相反。
这需要挥鞭的手腕有着相当的握力和速度,以及一定的技巧,这已经超出了戈林这个鹰徽骑士的范畴。
铁链被这凌厉一击一挥两断,那个身形超乎寻常人高大健硕的苦刑犯头颅也被鞭子击碎,像是叉子刺穿一枚鸡蛋,颅腔里的脑浆泼洒一地。
两侧才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的看守急忙用长矛在尸体上慌乱戳两下,下马将死透了的囚徒抬起,就丢弃在路旁泥泞之中。
伊丽莎白身上没有溅到一丁点污秽,她将鞭子交给身后的随从,扭头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戈林,驱马离去。
戈林避开了她的视线,缩头打了个寒颤。
……
帝都南郊,同样是田野里的道旁,仲夏的温润气候使得两畔都是青葱的草木,微风骀荡,分外宜人。
慕斯特在这里送别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手里挽着伊卡璐,心翼翼地站立在道旁,避开来往的颠簸马车。
精灵少女的眼睛仍旧是漫无焦距地盯着虚空里的某一个点,毫无灵气可言,更兼她身形瘦,跟在慕斯身边就像个孩子。
慕斯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一辆装饰新颖却没有涂绘任何纹章的马车驶来。
这辆没有御者的马车行到两人面前,刚巧停下,从车里跳下一个玛尔斯般英武的少年,他气急败坏地从慕斯特手里夺过伊卡璐。
精灵茫然无措地一个趔趄站立在重伤方愈的阿多尼斯身边,脚上的链子发出哗啦一声清脆响动。
大祭司之子在听闻伊卡璐失明的消息后就再度返回华尔法特,一路上没有片刻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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