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氏和母亲弟弟着吴家的时候,齐布琛也正好和表姐起了额娘。
作为王家唯一的女孩儿,王琇莹的住处精致巧。在白天逛过的花园边上,有一处单独的院,院中三间屋,前面点衬着几块太湖石,周围种了数本芭蕉,映着院外花园里的西府海棠,显得既清净又雅致。
二人回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齐布琛来不及细细观赏表姐的院子,便被王琇莹让进了屋。王琇莹是个讲究人,一进屋子就吩咐丫鬟送水,齐布琛客随主便,先跟着表姐一起净面擦牙,换上家常衣裳,并排坐在藤屉子春凳上浴足。
木盆里漂着新鲜的茉莉花,齐布琛被热水泡得很舒服,嘴里却打趣起表姐来:“《淇奥》写的不对啊,什么‘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依我看,那充耳的光芒,哪里比得上琇莹珍珠般的脚趾?”
“贫嘴,你那白玉般的脚趾也不比珍珠差。”王琇莹瞪了她一眼:“你不就是好奇我怎么没缠足吗?”
齐布琛微微一笑,表姐真是聪敏灵慧,起话来一点都不费力。
她确实对王琇莹的脚很是好奇,虽旗人姑娘不裹脚,但王家刚入旗不久,许多地方还保留着汉人的习惯。比如家中女子的衣裳还是汉式的,而姜氏和杨氏也都是三寸金莲,王琇莹能在王家保留一双天足,可谓是特立独行了。
王琇莹却并不觉得自己独特:“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怕疼,不愿意,祖母就没勉强我。”完又对齐布琛眨眨眼:“我这也是跟姑母学的,听当年姑母就是死活不愿裹脚,后来祖母才只好把她嫁到旗人家的。”
齐布琛惊讶地睁大了眼,额娘的确也是没缠足的,她每天看着已经习以为常了,可真是灯下黑。
不过听了表姐的话,齐布琛对额娘嫁给阿玛的疑问倒是解开了。前世她一度以为王家让额娘以民人之身嫁给旗人是为了攀高枝,没捞到好处便不顾额娘的死活,却是自己的人之心了。
姐妹两人泡过脚,解了乏,双双歪在榻上话。王琇莹想起祖母曾,表妹年幼的时候有不足之症,唯恐齐布琛受凉,便让丫鬟取来薄被给她盖腿。
齐布琛本想拒绝,但一见那绚烂华丽的锦缎被面,却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被面是大红底,上面用金线织满了缠枝宝相花,金线粗花纹大,少露空地,看上去金光夺目。
王琇莹见她摸着被面看了半天,主动开口解释道:“你可是觉得这料子有些怪?这是二叔送的西北织金锦,听从前蒙古人还把它当贡品呢。我嫌它做衣裳太花哨,就拿来做了被子,现在看着还是花了些。”
“我觉得倒挺好,姐姐的屋子有些偏素,用了这样的被子倒是抬了色了。”齐布琛笑着回应王琇莹的话,脑子里却闪过了郝嬷嬷那件金丝花袍,心里一动,又问道:“这料子倒是少见,不知道舅舅是在哪里买的?”
王琇莹歪头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二叔认识了一个回人,拿了一幅字画跟他换的,还被祖父骂了一顿。这东西不好买,我这里还有半匹剩下的,你若喜欢,走的时候就拿上。”
齐布琛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郝嬷嬷穿的是被称为“回回锦”的织撚金锦!
这回回锦算是个稀罕物,齐布琛知道额娘那里并没有这种料子,而府里即便是有,也不会拿给下人做衣裳,郝嬷嬷的料子应该是她自己的。
莫非郝嬷嬷是个回回?
齐布琛压下心里的疑问,赶紧对王琇莹道:“不用不用,姐姐留着使吧,我只是好奇问一问。舅舅真是交友广泛,连西北的回人都认得。”
王琇莹的脸上露出了赞叹:“二叔博闻强识,见识不凡,原先还要出去游历几年,走遍大江南北,看一看大好河山。可惜后来我们家入了旗籍,再也不能随意出京,二叔便只好留在家里了。”
齐布琛莞尔一笑,舅舅的志向,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了一会儿话,王琇莹房里的妈妈便进来了,劝着两位姑娘早些安置,有话白天再叙。王琇莹朝齐布琛吐了吐舌头,二人挪到花梨木攒围子的架子床上,由着妈妈掖好了被角,头挨着头地睡了。
王家虽是以当年女儿出嫁不曾住对月的名义,接了王氏回来,实际上却只打算留他们住三天。
姜氏背着人劝过女儿:“这头一回也别住太久,别惹你婆家不高兴。反正我们也在京里安家了,往后常来常往的,总能找到由头接你们回来。”
王氏点了点头,她和儿子倒是无妨,女儿齐布琛却是养在老太太院里的。若是他们当真十天半个月才回去,还不知道老太太又会怎么折腾呢。
想到老太太喜怒无常的脾气,王氏愈发心疼女儿,这两天便不拘着齐布琛,也不要她在跟前陪着,还总是鼓励她和表姐好好玩玩。
齐布琛便跟着王琇莹吟诗作画,泡茶插花,甚至还学了调香。两世为人,齐布琛还是第一次玩的这么高雅,不禁暗叹,满人虽然入关三十年了,却还是不及汉人活得精致。
孩子们在这厢边玩的高兴,大人那边却在犯愁。
王思览出去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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