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月余,学生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忽然又多了一位新师傅。
在家休养的大少爷昂吉达见弟弟妹妹成日里只会读书,觉得他们重轻武有负家风,提议让他们学些骑射功夫。然而当年教昂吉达习武的师傅正随他阿玛党善在关内打仗,他自己又即将上差,没空教导弟妹。正作难时,恰逢四叔孔果岱回家,他的长随阿克敦弓马娴熟,正是骑射教习的不二人选。
这次孔果岱能从艰苦的边关回到繁华的盛京,全靠大爷党善相帮。去年党善新升了佐领,除了战时要领兵,还要掌管辖内事宜。如今党善人在关内打仗,所属的户口、田宅、兵籍、诉讼等事却得有人办理,党善写信推荐了孔果岱,一番周折后,孔果岱便被调回来给大哥做副手。
孔果岱对大堂兄的照顾很是感激,在和嫡亲的哥哥科尔坤喝酒时,忍不住有感而发:“大哥是个好兄长,堪为一族之长。”几杯酒下肚,更是吐了真言:“那防守尉不是好人,明明是他喜塔腊家的姑娘不好,他却恨我拒亲,徇私报复,竟敢克扣钱粮……”
科尔坤听了义愤填膺,少不得陪着弟弟骂了一通,后又拍着他宽慰劝解,兄弟两聊到大半夜,个中详情无需赘言。第二天孔果岱酒醒,听见侄儿们想让阿克敦当骑射师傅,二话不就让他进府,听从大少爷安排。
齐布琛知道以后多了一门骑射课,心里十分高兴,立刻让夏宁开了箱子,找出当年抓周时苏木夫人送的马鞭,兴冲冲地去找额娘,想做一身既方便活动又耐磨的布袍子。
不料却被当头泼了冷水。
王氏摇头反对:“骑马射箭是男儿的事情,不与你相干,这课你也不用去上了。女孩子家家的,哪能这么野?”
齐布琛目瞪口呆。
上辈子,她还是在继母纳兰氏的安排下学习骑马的,后来她成了皇子福晋,还随圣驾去过木兰围场,参加过木兰秋狝。那时她虽然骑射平平,妯娌里却有好手,几位出身将门的福晋身手不凡,围猎时屡有斩获,看得她十分眼热。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少数汉人妃嫔,跟去塞外的女眷就没有不会骑马的。因而齐布琛从来没有想过额娘会拒绝她的请求,会女孩子不能学骑射。
齐布琛苦苦哀求,王氏却不为所动,磨了好半天,只勉强同意她去练武场旁观,却叫夏宁跟过去盯着,姑娘只许看不许骑。
无奈之下,齐布琛只能独自候在场边,眼巴巴地看着费扬古、丰生和张翳排着队,在阿克敦的指导下轮番上马。因为是第一天上课,初为人师的阿克敦十分谨慎,紧紧地跟在旁边以防万一,开始还亲自给他们牵马,后来教他们学会了自己执缰,才逐步放开手。
虽然只是让马匹慢慢地走,却也让男孩们兴奋不已。骑在马上的丰生不时向姐姐招手,洋洋得意的样子看得齐布琛越发郁闷了。
太阳渐渐升起来,夏宁生怕姑娘晒坏了,硬是把她拉到了一棵大树下,铺开厚毡子,放上坐垫,压着齐布琛坐下歇脚,还摆出了点心茶水给她享用。
这幅清凉悠闲的场景,引得马场里的人频频侧目。
男孩们在马上学了半日,新鲜劲儿过去后,渐渐觉得疲惫起来。
八旗子弟学骑马,可不仅仅是坐在上面走马观花就行了,还要掌握站功、立功、卧功、滚功等技能,并且能在马上吃饭、喝水、睡觉。这些功夫都要从学起,长年累月地反复练习,才能练就这样的绝技。
尽管今天阿克敦并没有让他们学复杂危险的动作,但要保持着两腿夹紧马腹,钉在马上不摇不晃,过不了多久便觉得腰酸背痛。加上烈日当空,晒得人汗流浃背,实在是苦不堪言。
丰生虽然憋着一股气,咬牙跟兄长们一样坚持着,却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姐姐,挂着汗珠的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齐布琛的心已经软了,却硬是忍着不理他。玉不琢不成器,若是一开始就学会偷懒,养了成拈轻怕重的习惯,遇到困难就逃避,最后只会一事无成,她可不愿弟弟又变成前世那个好吃懒做的纨绔。
阿克敦也怕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累出个好歹,见男孩们都露出疲态,便让他们休息片刻。费扬古主动扶着丰生落地,拉着堂弟跌跌撞撞地走到树下,身子一歪躺倒在毡子上。丰生由夏宁伺候着拭了汗擦了手,抓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只有张翳最后一个下马,恭敬地给阿克敦行了一礼,然后才缓步走到树下,对着齐布琛斯一笑:“阿谧妹妹,能不能跟你讨杯茶喝?”
丰生嗤地一笑,正想一句“酸死了”,就见姐姐飞来一计眼刀,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只是他心里还是不服,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指着茶壶道:“师傅辛苦了,我想给师傅送些茶。”果然见姐姐赞许地点点头,还让夏宁用茶盘托着东西,陪他一起送过去。
齐布琛抬起自己面前的茶:“这一杯我还没有喝过,师兄可介意?”
张翳微笑接过,不紧不慢地喝完茶,竟然从身上掏出一支短箫,举到唇边吹奏起来。
箫声响起,清越而明亮,齐布琛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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