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琳出生时受到惊吓,身子一向不好,其实也并非不可治,是她用了宫里的秘药让孩子带死不活,令金成举一见就心生愧疚,也便往她这边多走动。她使出女人的魅力,打算从他嘴里套话。
实话,她从来看不上耍手段的人,可是为了早早回宫,她什么都舍弃了。
玦琳日日吃药,院子阴森,没人愿意过来,其实更主要的是被她的装疯卖傻唬得无人近前,而她为的不过是个行动自由罢了。
可是这以后,启帝明显对她不上心了,大约也发现要找的东西不在金家,那么她,她该怎么办?
连翠忽然怀疑自己成了一枚弃子,难道她要永远留在金家?
如是,她真的有些抓狂了。
她几番进宫,启帝避而不见,她又能怎样?
宫里她不能留,她只能回到金家。
连翠突然希望那东西就在金家,慢慢的,这个希望变得执着起来,肯定起来,她觉得自己只要能找到它,就一定能够赢回启帝的关爱。
可是许多年过去了,她一无所获,她像只困兽一般游走于那个金玉世家,等待消亡,又不甘消亡。
或许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奇迹出现,虽然没有找到玉玺,然而,金玦焱……前朝皇子,圣宗的唯一血脉,难道不比玉玺更来得震撼?
她立即将这一巨大喜讯通知启帝。
启帝果真震撼,震撼得自始至终没有瞧她一眼,震撼得,忘记了她的名字,只记得她是金成举的姨娘,可是她,她是他的女人啊。
连翠心中酸涩,低了头:“皇上得对,民妇正是,八月……”
启帝大笑:“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连翠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赏赐。这么多年,她一直想要回宫,想回到他的身边,可是……
床上的美人与她之间隔了数重纱,但她依旧知道那具身体有多年轻,多曼妙,再看自己……
她忽然觉得迷茫。
金家,注定要败了,而皇宫,当真是她的归宿吗?
可如果她不留在这,又要去哪?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心愿,即将实现,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实现的这一刻,会让她这般茫然。
这一刻,他是皇上,她……是民妇。
“皇上还记得许过民妇什么吗?”
不敢奢求后位,皇后依然活得康健,她只是想看看他能给她什么,她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
皇上怔愕,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爱妃,还愣着干嘛,这是咱大盛的功臣,还不下来给功臣敬杯茶?”
床上的女人显然没想到这工夫能有她什么事,却也乖觉,略略吃过一惊后便下了床,往灵芝纹紫檀方桌走去。
柔荑刚刚触及白瓷染青花的矮壶,启帝便接了过来,亲自倒了茶,又递到她手里。
她心里涩涩的。
也不知是个什么女人,不过就是提起了一个本该死的人,却是得了启帝这么大的关照,稍后还不得盖过自己的风头啊。
于是趁递茶的时候下死力盯了几眼,见其不仅无甚姿色,年纪也颇大了,顿时放下心来,娇滴滴的来了声:“姐姐请喝茶。”
连翠看着对面年轻娇美的脸,挑衅的神色,涩然一笑,接过茶。
茶水清凉,可以抚慰自己烦乱的心,却也使得心更冷了。
“时辰晚了,姐姐是留下,还是下去歇息?”美人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
连翠自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她郑重一礼,准备起身。
动作也便在此刻僵住。
肚子怎么这么痛?是茶太凉了吗?可是为什么感觉**辣,像火在烧?
连翠皱了皱眉,以为疼痛很快会过去,然而愈发剧烈起来,仿佛将她身体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到一处,往死里拧。
她四肢冰凉,重新倒在地上。
她去看那美人,却只在那张脸上看到惊恐。
她又去看启帝……
她明白了。
她伸出手:“皇,皇上,其实玦琳,是,是……”
不知是药性过于强悍,还是她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会给她那个已经饱受磨难的女儿带来灭顶之灾,于是只吐了半截。可若金家倒了,她的女儿会逃过此难吗?
如是,还是把真相出来吧,或许他会看在父女之情的份上……
可仅仅是这片刻的停顿,她便再没有机会了。
渐渐失神的眼睛望着那美人逃进启帝怀里:“陛下,她,她……”
“哼,一步废棋,还想肖想朕的恩宠?”
一切终于暗下来。
一切,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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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不知道自己逃去了哪里,总之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在马背上颠簸,及至落脚到一个山洞,躺在半湿半干的柴草枯叶上,也依旧在颠簸。
她不敢睁眼,一睁眼就看到所有的东西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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